大文蛤Meretrix meretrix,文蛤Meretrix lusoria ,均属双壳纲帘蛤科文蛤属。我国沿海还有斧文蛤、中国文蛤、帘文蛤等六种。俗名蛤蜊,海蛤、黄蛤、花蛤、丽文蛤、厚壳、蚶仔、粉蛲、白仔、车白、车螯、螯白等。
聂璜的《海错图》里说, 雉入大海化为蜃, 而蜃——巨蛤吐气,弥漫出海市蜃楼。
巨蛤气射斗牛化出仙山瀛洲的说法,由来已久。《海错图》难得的,是用两帧册页,画出蛤造海市蜃楼的图景:一股气流自蛤口喷出,飘飘忽忽,化出一片天地。
十多年前,我登临以海市蜃楼著名的烟台蓬莱阁,凭栏想望仙山出现的景象。什么蛤有这样的法力啊?我知道,黄渤海、东海最大蛤类,就是文蛤。
在蓬莱阁下吃午饭,席上恰好有文蛤,分外亲切:就是它吐化海市蜃楼啊?
文蛤形同打开的折扇,壳片光滑如着釉彩,画着一圈圈同心的生长轮脉。壳内面是洁净的瓷白。壳表颜色有深灰、深褐、米黄等,上面的斑纹可以是放射纹、波浪纹、点状纹,大部分会有自壳顶射出、由细而粗的八字纹。
它埋栖河口、内湾或浅海的潮间带,靠斧足钻掘潜泥,以出入水管足呼吸、滤食,随个头增大而往潮下带移动。
我在厦门筼筜港讨海时,多泥地方偶尔会挖到文蛤。厦门钟宅湾到前埔一线海边人家,闲时会到海滩,用耙子耙沙泥,凭声发现文蛤。也有用脚踩活沙泥,让文蛤自然出露的。
闽南各河口,过去都出产名为厚壳、粉蛲(音挠)的文蛤、丽文蛤等。《海错百一录》说,小者如拳,大者如盘。老闽南人回忆,大的一个就有一斤。 成人拳头大小的文蛤,如今难有一见,市面所见的都是养殖的。
老朋友王莹到金门,买了野生文蛤,苦无炊具,只能放电热杯里慢慢炖煮。她描述说:“微微冒泡时,猛然窜出鲜香,类似鸡肉,比鸡肉强烈,食了这么多年文蛤,从未感觉如此强烈,汤头微蓝,清鲜无比!”从她拍来的图片看,壳润如玉,形状尖椭,壳厚,自然环境里缓慢生长的文蛤就是如此。
文蛤食法不太多。旺火速炒,或者加姜丝放汤;也可以煮素朴而海味浓郁的文蛤豆腐汤;餐厅常见的还有蒸蛋。
它在夏季最嫩美,闽南人用来煮清新的丝瓜汤,或者加两片米粉做主食。我大姨子说,困难时期,两三个厚壳或者粉蛲,就能打发四口之家午餐了。
文蛤吃法南北略有不同,奇怪的是地处江北的中国第一文蛤大县如东,却有像潮汕人一样的生腌食俗。我推想,可能与淮南原属百越之地有关。(www.xing528.com)
厦门“卤小小”大厨叶钊,在潮汕老家以腌文蛤出名,每天卖两大桶,绰号“车白钊”——潮汕人把同属蛤蜊的车螯和螯白合称车白,用来称呼文蛤。我看他在朋友圈晒腌文蛤,赶去尝鲜。
他的材料,除了蒜末、朝天椒、八角、桂皮、生抽,有三样比较特别:
用上好红花椒,不太麻,气韵极香洌,有悠长的甘甜后味。
加入炒黄豆,掺入厚实的豆香。
用浓香白酒提味——他笑着说,自己吃,就用威士忌。
用这样的腌文蛤来下酒,贝肉嫩脆到不须咀嚼,且味道深长。
日本料理也爱用文蛤,别开生面的是做刺身、做天妇罗。而清酒蒸文蛤,让它淌出浅蓝色的汁,再放一坨烫过的萝卜丝和几丝香菜,相当清简本味!
最简单的料理是烤,用它背的“锅”把自己烧熟。中火上烤三四分钟后,毕毕剥剥裂开,蛤汁蒸发出腥鲜,盈盈扑鼻。
文蛤有奇特功夫,能吐胶质的口涎——这胶质囊状物最大能扯到三米长,像张开的水底降落伞,让身体悬浮起来,随潮水飘流到宜居的地方。
应该是这顶降落伞,让古人幻生它能吞吐蜃气、营造海市仙山的神想吧?
据说徐福寻觅的海上仙山是日本。日本在工业化中,列岛改造、水岸固化、海岸地带城市化……带来了水质污染、海滩消失等问题,虽然努力修复,文蛤在多地已经灭绝。日本人现在食用的大部分是中国、韩国的文蛤和墨西哥岛蛤。
前些年,我们重蹈了日本的覆辙。规则齐整的岸线何其漂亮啊!海滩造地又可以开发多少房地产啊!但是如今,比如厦门海滩,有多少地方能“寻觅乡愁”,挖到野生文蛤、赤嘴蚶仔、土笋之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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