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埔活:日本大眼蟹与万岁大眼蟹

时间:2023-1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埔活有两种,分别为日本大眼蟹Macrophthalmus japonicus、万岁大眼蟹Macrophthalmus banzai ,均属节肢软甲纲十足目沙蟹科大眼蟹属。埔活、蚝贼、招潮之类,是必须天天趁食的芸芸众生。蚝贼、招潮和埔活,都栖身社会底层,生活态度很不相同。我因此选了“埔活”这两个字,做它的普通话译名。埔活,比来比去,竟是日本大眼蟹和它的相邻种万岁大眼蟹。埔活为一般市民熟识,是酱瓜仔店里有腌埔活卖。

埔活:日本大眼蟹与万岁大眼蟹

埔活有两种,分别为日本大眼蟹Macrophthalmus japonicus、万岁大眼蟹Macrophthalmus banzai ,均属节肢软甲纲十足目沙蟹科大眼蟹属。闽南常见的招潮蟹有弧边招潮蟹Uca arcuata 、屠氏招潮蟹Uca dussumieri 、粗腿绿眼招潮蟹Uca crassipes韦氏毛带蟹Ootilla wichmanni等十余种,均为沙蟹科招潮蟹属。蚝贼学名四齿大额蟹Metopograpsus quadridentatus ,十足目方蟹科大额蟹属。红螯相手蟹Chiromantes haematocheir,相手蟹科螳臂蟹属。豆蟹Pinnotheridae ,豆蟹科豆蟹属。

五代时期浙江有文人名叫毛胜,自号天馋居士。这老兄心思都在吃喝上,只混了个道德判官,终日无聊,于是起意撰写《水族加恩簿》,仿照天子任命文武册封后妃口气,赐予海鱼江鳞各种衔头。蟛蜞被称作解微子,“形质肖祖,风味专门,咀嚼漫陈,当置下列,宜授尔郎黄少相”。郎黄少相是宫门下侍臣,也算个官。

毛胜空发官帽而已,螃蟹还须各自去讨生活

当然,海洋大了什么蟹都有,《海错百一录》记述连江娘子洞前的沙洲,有一种以海岸芦草根为食的“芦禽”,它“大如豆,以爪画沙,作牡丹芙蓉芍药兰蕙松柏棕柳之属,色色皆工”,算是螃蟹中的艺术家。

有些小蟹也不必操心生活,譬如小如黄豆的豆蟹,可以寄生于牡蛎扇贝、贻贝、珠母贝、砗磲的外套膜,甚至水母、海葵体内,蹭吃喝,无忧虑。它们都长得玲珑晶莹,成熟时腰间饱满鲜红,古人称为蛎奴。

不计利益执着于高雅艺术的,或者附身寄生的,毕竟少数。埔活、蚝贼、招潮之类,是必须天天趁食的芸芸众生。

蚝贼、招潮和埔活,都栖身社会底层,生活态度很不相同。

蚝贼头光脸滑,一身亮绿夹克,两只粗壮螯钳,显然混过大拿,如今靠脸面还帮人做点场面事情。

掩不住本性的,是那一副紫红大螯和暗绿毛脚。潮间带是海陆重合交替的世界,蚝贼——豪贼是适应力最强的蟹种,不光穿行于贝类藤壶海葵之间,吃生、杀熟、捡腐食,也会上岸行猎,更有绝招,它能顺杆子爬到红树顶去打食。

招潮奉行的则是一派厦门人的生活哲学——“饿爽饿爽”,时光一半耗在泡茶扯淡,打扮力求入时,又爱说大话。招潮无事就挟一支红色大钳螯,如老板夹硕大皮包矜持而行。

它有时把大钳螯高贵挥起,像在呼唤风雨,古人以为是在招潮。或者文艺一点,像乐队指挥画个潇洒弧圈,老外就被这做派迷惑了,英文称它小提琴蟹。

不是那回事啦,要么是在招呼女朋友,要么偶尔打一次的,好好派头一下。

那支大螯,求爱时用来磕击地面一声一韵告白,争风吃醋时用来展示肌肉,动真格了才像相扑选手用来把对方推出地盘。

小时候,我们只要走到筼筜港高潮带,一眼望去就是密密麻麻的招潮。各色雄性招潮,一只只举着不同的大螯悠游横行,或者碰撞闲耍。

当然,细分下去,招潮们也各有个性。

比如螯色深赤者,即古人说的“执火”,好像有打抱不平的古道热肠。白扇沙蟹,变色很快,说变就变。环境稍有变化,你前一句话话音未落,后一句它已经变一个颜色了。

也有靠腿脚快的。角眼沙蟹号称幽灵蟹,它用三支脚,一秒钟能跑一点八米。好事一来,它已经在场,要有什么责任,迅即开溜。不过快跑只能持续六秒,人们还是看得清它的踪迹。

招潮的计算力在动物界独树一帜,它们每一步都以家为原点定位,精准算计。但是精巧小九九不一定有用,你只消直冲而去,它们躲避不及,或硬闯他人家门而不得入、一支大螯架在洞外,捡起来就是。

招潮们的生物钟也极其发达,能随潮汐节律周期而变换颜色,赶各种时髦。

埔活却极勤勉。长方形的壳——学术用语称头胸甲,大的有一寸多。它长着一对毫无攻击力的钳螯,注定不能巧取也无法豪夺,只能做实力活。

你看到它,不是在挖穴搬运,一身泥水忙碌着,就是在涂坪上踽踽而行,两根火柴棒状的长眼转动着,找到什么吃什么。(www.xing528.com)

我在金门看海洋展览,学者称它是“最会吃的蟹”,整天动不停,吃不停。

为什么啊?吃的都是低营养,有时就吃泥土。

总之,不是豪强,不奸猾也不乖巧,更没有出人头地的梦想,只能终日低头“找三顿”。它是最辛苦的族群,紧紧依赖这块土地存活,其实它们就是土地的一部分,连肤色都和海涂一样灰黄。

我因此选了“埔活”这两个字,做它的普通话译名。莆田以北的福州方言区,它们通常被叫作蟛蜞、螃蜞。莆仙话里,它的读音是“不要”;到泉州话里,读成了抑扬顿挫的“埔蛙”;厦门读音如泉州话而平和,读作埔活;过到漳州,就叫蟹仔了。

莆泉厦三者相较,我觉得“埔活”最能传神。

我比照好多蟹类图谱,来核实这些幼时朋友的身份。厦门的招潮,辨识清楚的有粗腿绿眼招潮蟹、清白招潮蟹等四五种。而蚝贼的官名,是四齿大额蟹。

埔活,比来比去,竟是日本大眼蟹和它的相邻种万岁大眼蟹。它们的差异似乎只在螯色:日本大眼蟹的双螯灰黄中微微渗出赭红;万岁大眼蟹呢,公的瓷蓝,母的象牙白。万岁大眼蟹得到一点吃的,会兴奋得分举双臂,日本人认为是在山呼万岁,就给了这名字。

埔活是我们捕食最多的下层蟹类,我们不是存念捉它,只是它就在眼前浑浑噩噩地爬,讨海囝们又很饥饿,你说怎么办?

为什么不抓招潮啊?蚝贼啊?

啊,它们太难吃了啊!

埔活和小鱼小虾放一起煮酱油水,就吃它那点滋味。农历三至六月,埔活头壳圆隆之时,一腔肥满油膏,膏香滋味虽然朴素,香美胜过小螃蟹。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会有讨海妇女背着竹篓,沿街叫卖刚刚捉来的埔活、跳跳鱼等零星海鲜。街边小食摊,也会有煮埔活,四五只一碟,摆在油腻腻的破旧木桌上,供拉车扛包的人配地瓜烧。

埔活为一般市民熟识,是酱瓜仔店里有腌埔活卖。壳长盈寸的腌埔活,青灰泛黄、脚螯杂乱,拌着红辣椒丝和白蒜瓣,一搪瓷盆放在白瓷砖柜台,散发虾油味道,很勾引口水。

当年厦门人,早餐能配油条豆腐或花生、皮蛋的,算是大户人家。我家属中等之家,大清早,母亲煮饭,叫起个大孩子,给五分、一角,吩咐去买点咸荷兰豆,或者到酱瓜仔店买几分钱四色菜、腌萝卜、咸姜。钱多,会让买几只腌埔活。

这样的小菜配粥,咯咯咯咯,三大碗、四大碗稀饭汤喝下肚,拉过两次尿,肚皮就贴脊梁骨了。小学上到第三节课,我总会一阵阵头晕。营养不够呀!

招潮对我们而言,用处只有捣烂加水,去诱捕加锥螺、豆仔鱼。

蚝贼似乎百无一用,其实可以仿照埔活来腌制。它常吃不洁之物,腌前须水养,滴入些花生油,让它把脏污吐出来。腌蚝贼内囊空虚,只有发苦了的虾油味道,闽南人说,就吃气味。

倒是漳州人派它一个功用:凡口内生疮,就含这腌蚝贼,说能吸痈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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