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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鳗:藏海洋小怪物,捕捞不易,常在暴雨后现身

时间:2023-1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芦鳗进入河川湖泊后,白天蛰伏洞穴,夜里出来索食。芦鳗的拿手绝活,是到农舍偷吃鸡鸭。逃过了密密鱼口和细细网目的鳗线们,在河口厮混,长成到一两斤体重的新芦鳗,溯河去过两栖生活。过去,捕捉新芦鳗的盛渔期,在闽南是九十月,而捕捞成熟芦鳗的汛期,在四五月。渔民说,成熟芦鳗早年也不易见到。芦鳗常在暴雨后出海。村民愤恨,轮番通夜守候,到了夜半,案犯现身,竟是一条大芦鳗。

芦鳗:藏海洋小怪物,捕捞不易,常在暴雨后现身

中文名花鳗鲡,鳗鲡目鳗鲡科鳗鲡属,俗名还有大鳗、花鳗、溪滑、花锦鳝、雪鳗、鳝王、 溪鳗、鳗王,它是世界上分布最广泛的鱼类,我国只产于长江以南的通海河流与近海,为高级珍稀滋补鱼。一九八八年列入国家二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福建省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芦鳗是鳗类的特种兵,它和日本鳗鲡相仿,生于海洋而成长于江湖,不同的是能过两栖生活。芦鳗进入河川湖泊后,白天蛰伏洞穴,夜里出来索食。它鳃孔小,保水,而皮肤只要湿润,就能呼吸。芦鳗因此能到水湿草地、雨后林地,甚至陟山越谷行猎。在干涩地带,它靠分泌体液来滑行。

芦鳗胃口奇好,不问荤素死活,饿了能剥食竹笋、嚼食芦芽过活。古人说它能“升树食花”,会到雪地觅食。

芦鳗的拿手绝活,是到农舍偷吃鸡鸭。

我年轻时候待过的地方,在九龙江源头,村子海拔千余米,山高岭峻,溪流有的地段陡急成瀑布,芦鳗也能登临出没。农民看房前屋后竹林里的春笋奇怪啃食印迹,就会小心自家的鸡舍鸭棚。即便如此,有时还是会有家禽被掠食。农民夜半起身巡视,一旦发现地面有滑亮黏涎,就洒下草木灰,或者埋下锋利竹刀、在陡坡下安置竹笼,然后回去睡觉。芦鳗清晨循原路回去,体液被草木灰吸干,无法滑行;或者腹部被竹刀划开,滚落大竹笼里了。天明,被农民收拾了去。

在九龙江流域,九十月间,北风刮起来了,落叶飘飞,林木瑟瑟。四五龄的芦鳗渐渐显出成熟色,背腹颜色由深灰转黑,腹部现出浅红,胸鳍则宛如镀金。

风雨大作,万溪暴涨,成熟的芦鳗感应了风雷呼吼,穿出银瀑如练的溪谷,汇入湍急狂澜,一腔“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奔向海洋。它们要一路穿游到遥远故乡,在那里重演父母的繁衍故事。

芦鳗的产卵场,一般认为在菲律宾南、斯里兰卡东和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的深海沟中,也有认为在远至数万里外烟波浩渺的百慕大海域,关于它们繁殖和洄游路线的研究,至今是世界级难题。

它们产出的油性卵,一边随海潮漂流向渺不可知的远方,一边孵化。孵出来的幼体透明而尖长,雅称柳叶鳗。柳叶鳗们朝着淡水游去,在河口变态为鳗线,由漂游改为底栖,夜晚才浮上星光黯淡的水面。

过去,春节前后,厦门湾大小淡水入口处,渔火灼灼,渔民们用弱光诱捕各色鳗苗。

芦鳗苗和日本鳗鲡的幼苗相似,全身透明,只眼睛现两个黑点。唯一区别是它的尾巴黑色,在鳗苗里大约占一两成。

逃过了密密鱼口和细细网目的鳗线们,在河口厮混,长成到一两斤体重的新芦鳗,溯河去过两栖生活。

过去,捕捉新芦鳗的盛渔期,在闽南是九十月,而捕捞成熟芦鳗的汛期,在四五月。渔民说,成熟芦鳗早年也不易见到。一潮水捕到一千斤乌耳鳗有过,而捕到两三条芦鳗的事情几乎未闻。

芦鳗常在暴雨后出海。小的三尺,十斤左右,最大的两米以上重过百斤——捕到这样的大芦鳗,渔人们会压抑喜悦,暗语通报,有“大货”了——他们有语言禁忌,怕说了被其他芦鳗或龙王听到。

捕到这等大货,船靠岸了,渔民或者鱼贩将它装入大猪腰桶,用竹杠抬着沿街叫卖,或者直接去到高门大户的老饕家。大户老饕会出面招呼一干吃货,分而食之。潮汕美食家张新民说,吃芦鳗在潮汕地区甚至演化成了一种文化,芦鳗头相当于半条芦鳗的价钱,有人“认头”了,其他人跟着分买,“认头”就这样演化成出面担责的意思。

闽南烹食芦鳗的方法,是加上药材慢炖。有一回我吃简单的鳗块炖猪骨,觉得十分爽劲。以我有限的食历,大鱼中称得上肉质韧劲、脆爽弹牙的,一是中山脆鲩,那是喂食蚕豆改造出来的肉质;一是乌江鲟鱼,是乌江激流造就还是人工技艺尚未论证;再就是这芦鳗。

如今是高尔夫球场一角的上李水库,波光粼粼的幽静水面,湮没了一起著名的凶杀案。

一百多年前,这是一个只有百十垄山田的小村庄,几户人家都是李姓。那年秋天,有怪物接连来袭,掠食鸡鸭和即将收成的作物。村民愤恨,轮番通夜守候,到了夜半,案犯现身,竟是一条大芦鳗。大家合围,钉耙锄头乱筑,大芦鳗血注港口溪,数里流红。天明,全村人一起把它煮来吃了。次日天亮,全村门户皆寂,人声不闻——全中毒死了。独独回娘家做客的一个薛姓媳妇得以幸免,留一个遗腹子门头。(www.xing528.com)

后来从同安、安溪陆续迁来几户人家,合资起庙,祭祀那条大芦鳗,祈求不要作祟。

我和上李村民议论,他们说这条芦鳗已经成精变龙,道行极深,所以村人不该杀它,招致报复。他们不知道,只要是老鱼,身上都积累有太多的重金属。这条几十上百斤的大芦鳗,吃遍了大洋万类,体质非凡,毒素当然也不少。而且它像有些鱼,一旦怀卵,就会生出毒素来自卫,毒死人并不奇怪。

我还是讨海少年的时候,渔师木贵悄悄说道,上李水库有芦鳗,找个月黑夜我带你去。

我问如何捉捕?

他说先用脚踩找到鳗洞,然后用钢叉插下,插中了就翻搅。

四十多年后,我站在八九十年前西门子公司建造的上李水库大坝下,看这二十几米高的大坝,两边都是峭拔的岩石。虽然知道芦鳗爱顶流而上、能借瀑布水势而蹿上断崖,仍然不能不叹服它的攀缘功夫。

上李村民说,过去下暴雨,上李水库溢洪,时有芦鳗穿破堤网与水瀑同下,众人包围,都抓不住。

看来木贵所说不虚。不知什么原因,他最终没带我去。

我和一位邻居泡茶闲坐,说起这段逸闻,他说,他在老家,见过长有三四米的大芦鳗。

他说的也是将近三十年前的旧事了。

秋天,惠安一些文化青年到乌潭水库边夜宿,背后是黑黪黪的森林。突然有阵阵呼啸传来,众人回头看山,林木不动,声音只能是水面传来。

定睛细看,湖心突出的那块大石岩上,似乎多了一坨东西。既然不是老虎,四五个人就壮了胆子,撑一条小船去看究竟。船近石头,啸声越来越大。悄悄靠上石头之际,那一坨东西伸起头,腾展身子,扭转下水,尾巴扫到船边,小船登时翻底,四五个人齐齐落水。好在都会水,捡了命回来。

大家推理,估计那是一条大芦鳗,爬到石头上纳凉打鼾——所谓龙吟细细,恐怕就是如此。

事过不久,他和一班孩子游泳,游到水库涵洞前沙堆上岸。不承想,一个伙伴踩到异物,脚下打滑摔倒。从他脚下泥沙里钻出一条巨鳗,蜿蜒钻入涵洞。那伙伴原是捕鱼好手,急急回家叫来两个哥哥,带着钉耙、鱼标、网篓,钻入幽深涵洞,一路平排扫荡过去,终于撞上那条大鳗。死斗半天,三兄弟用硕大鱼篓抬着那条大芦鳗回家,拉直摆放在埕前。海碗粗的大芦鳗,三米长,还在心有不甘地喘息,鼻孔上方的银蓝眼睛和头端两柱触芽随之晃动。

凶野悍猛的芦鳗,因为表皮的浅色花斑,学名被叫作花鳗鲡,实在太雅丽了,它的江湖诨号鳝王、大鳗,其实更适合做它的称呼。

芦鳗一九八八年被列入国家二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福建省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现在市上所见的都是养殖的,体态笨肥慵懒,全然没有它祖辈出生入死的剽悍神勇,真如古人说的“鱼质龙文”,徒有其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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