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名大弹涂鱼,学名Boleophthalmus pectinirostris,鲈形目弹涂鱼科大弹涂鱼属,俗名还有泥牛、泥猴、花鱼等。
花跳,是大弹涂鱼科中的最大者。它的大眼睛高高突出,好像头顶上缀着两颗豆子,憨憨地咧着张开成一字的大嘴,在泥滩上晃头摆尾扭行,顺势以下颚在泥地扫食,吃相很丑。福州人早先称它江犬,又因为它“登物捷若猴然”(《闽中海错疏》),管它叫泥猴,还有地方称它泥鱼、海狗。
闽南人一般称它花跳,龙海渔民称它空锵——脑壳上愣愣凸出一对大眼,成天有事没事地在滩涂跳耍,就是个二货啊!
早年的厦门筼筜港,每天退潮后,两岸袒露出广阔的滩涂,能够在这滩涂上旁若无鱼地弹跳戏耍的主儿,确实只有花跳。
人说“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花跳可不理这一套,它凭借胸鳍和尾柄的力量,在滩涂、岩石上任意爬行跃跳,甚至攀爬到红树碧叶密密簇生的枝梢捕食昆虫。
它的皮肤,尤其尾巴的皮肤以及口腔黏膜下布满微血管,可以代偿腮的呼吸功能,补充氧气。不过一段时间后,它还是得到水里滚滚泥浆润润身。
尽管如此,一条花跳,已经形象地诠释了动物从海洋到两栖过程中的那一节华彩乐段。
花跳傲视群鱼的不止于此。在南方内海鱼类时装比赛中,花跳是当仁不让的冠军:通体蓝灰,只有腹部浅白,第一背鳍深蓝色,第二背鳍灰蓝色,腹鳍浅黄色,尾鳍灰黑色;头部、体侧和鳍翅上,星布着金蓝小点——很炫吧!
它的第一背鳍颇高,五根鳍棘扯开了布满金蓝斑点的弧形鳍翅,极为华丽。弧形鳍翅原本应该像部落酋长头饰那样,用作头上插羽或者冠冕,但是为了时髦,它被推到颈部,成了短斗篷。
而第二段背鳍是短弧鳍条,一直伸展,几乎和尾鳍相接,算是长燕尾服。尾鳍也很华丽,鳍条间是规则的金蓝斑。
最后,它的胸鳍、尾鳍均为尖圆形,也是时尚剪裁——很有时下型男的做派。
夏秋时节,雄性花跳用这样的装束跳摇摆舞,不时腾跃侧翻——最高可以跳到超过体长的高度而全不惧跌打损伤,如果有诸多“淑女”在场,跳跃就更来劲了。
说白了,这是所有雄性通用的求偶表演。
某位相亲者有意思了,会“唰唰唰”爬过来,同样展开华丽背鳍,睁大眼睛近距离仔细相看他。
如果相亲者还表现出犹豫,雄鱼就反复钻入钻出洞穴,动作有些滑稽,意思是热切明白的:“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雌鱼一旦来电,就尾随入洞,雄鱼迅疾用泥团堵上入口。它们在两人世界共度甜蜜时光。雌鱼产完卵就开溜了,把后事甩给男方。此后,雄鱼必须保护那些黏着在产卵室壁上的鱼卵,承担种种育婴家务,从洞外吞含空气为幼鱼供氧。从择偶到护卵、育儿义务的处置方式看,花跳是女权优先的族群。(www.xing528.com)
对赤手而渔的我们,潮间带的花跳,是最经常捕获的鱼类。
花跳的渔法有七:
花跳喜欢在底质为烂泥的泥滩钻洞穴居,洞穴为“Y”字形——正孔口用于进出,后孔口是暗门,也用于换气,而深入地下的孔道除了供躲避敌侵,也做婚房和产孵室。外婆她们常常选择花跳孔穴多的泥沼,以手掌为锄,沿正孔挖下,穷追不舍,有时挖到尺把深,把鱼逮住。
掘法大致相同,只是用轻巧的海锄头代替手,不怕泥硬穴深。
灯照法是在春夏的月黑夜,像照泥鳅一样,用手电筒突然照向滩涂上的花跳,鱼眼花了,就擒。
钓法是旱钓。钓花跳的人持一根细软竹竿远远站定,抛出四眼钓钩在花跳眼前拉动,花跳或许也知道这是“阳谋”,但疑惑那明晃晃的钓钩是何新鲜事物,慢慢近前,猛然扑钩,上钓。
有人还见识过惠安师傅的功夫:站定看准,“嗖”的一声飙出缀着铅块的八面钩,将花跳钩将过来——这是钩法。
陷阱法比较阴险:将专制的竹筒或者小竹篓,预先插入多花跳的泥沼,一线布去,然后回来巡视。花跳见人来,寻洞就钻,常常就钻入陷阱。
我们常用的是简单的恐吓法。
潮水漫涨的时候,尤其在热天中午,在泥涂上觅食半天的花跳们,腾挪欢跃累了,到港路边迎潮:挺身企望的,鼓鳍雀跃的,下水扑腾几下打个滚又上去做日光浴的……
我们会先选一条久未行猎的港路,等潮水涨起来后,潜身水里,只露半个头,慢慢靠近花跳群集的地带,突然将一团团泥块砸到水边,激起一柱柱水花,然后“哗哗哗哗”鼓水上坪。
花跳们吓呆了,醒悟过来,急急找个脚印、洞穴、泥沼隐下身子。弄潮儿逐个搜捕,它们有的匍匐在脚印里束手就擒,有的隐身浅泥汤里,露出眼睛,转动着看你……
这些真真假假弹涂鱼们,简直是专以阴暗猥琐或蝇营狗苟,来陪衬华贵潇洒、狡黠而有些傻气的花跳。它们很务实,终日在泥里觅食,在岸边吞噬肮脏屑末,不躁动,不追求时髦,没有激情表演,更没有豪放气概,我们也懒得捉它。只有那些闲得发腻的孩子们,会去扑它,捕到也不吃,只是拿去饲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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