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在杀人,疾病也在杀人。
强盗的面前是财物,背后站着迫强盗为强盗的恶势力。
疾病的面前是身体虚弱不讲卫生的人,背后站着毒菌。
战争在酝酿着,时疫也在酝酿着。杀人的势力膨胀了。
战争的凶手是帝国主义者的军队,时疫的凶手是毒菌的兵马。
战争造成了毒菌大量杀人的机会。它没有正式利用过毒菌,也许终究不敢利用,而毒菌却早已尽量利用了它。
单举“脑膜炎”为例吧。脑膜炎的凶手,是爱吃人血的一对一对的“双球菌”。经过一次大战,它就会盛行一次。在“欧战时,英军受害最烈,法军次之,德军几乎幸免,这或许是因为德国的军事卫生训练特别精到吧。
在战前,脑膜炎每年杀死的英国人,总共不到200人。在191年英国加入“欧战”之后,死于脑膜炎的人数,突然增至1521人。
在中国,脑膜炎素来就不和我们客气,一旦远东战事发生,即使敌人不散放脑膜炎的毒菌来扑灭我们,因战时所造成的不卫生的环境,脑膜炎也自然地会趁势蔓延起来。那时,我们一般军队和民众,既缺卫生训练,又少预防常识,一个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得了!
脑膜炎如此,还有其他更多更凶的毒菌,都在那里扩张军备,瞧着,闻着,等候着大战的来临,就要一一发作,一一暴动起来,更怎么得了!
战争是时疫的导火线。
所以战争不仅是社会科学的问题,也还是自然科学的问题。
疾病不是私人的痛苦,大家都有份。病会流行,病会传染,传染所及,大众都要遭殃。一人的病,一变成大众的疫,全世界都生恐慌。
战争至大的对象,是要打倒别人的国家,降服异族。帝国主义者这才扬扬得意了。
时疫至大的对象,是要毁灭全人类,破坏生物界的完整。毒菌这才在那里吃吃而笑了。
所以时疫虽是自然科学的问题,更也是社会科学的问题。
帝国主义者这凶手的潜势力,是很深长、久远的,他是明目张胆地行凶,我们是司空见惯了。
毒菌这凶手的潜势力,也很深长、久远。可是它在暗中作怪,我们只觉着受它的攻打,见不着它一些的踪迹。
有一些毒菌的踪迹,虽被科学家看穿了,但我们大众哪里有这眼福。就是偶尔看到显微镜,也是茫然一无所得。(www.xing528.com)
那么,请细菌学者开一张毒菌的清单,好吗?那又都是一批一批、生硬的怪名词,看了更糊涂。
既有这些杀人不见血、不留影子的凶手,又有那些土头土脑危险临头还是那么懒洋洋的,没有团结力,没有自卫力的一般民众,这岂不是都坐着等死吗?
毒菌的真相、阵容,如何侵略我们,我们如何侦察、搜查,如何防御,如何消灭它的恶势力,这些似乎都是专家的智识。然而大战爆发了,寥寥几位专家是不济事的。卫生局就有成千的医生,可以立时动员给我们打预防针,施救急药,而一市数百万的居民,能个个都照顾到吗?中国有几个城市有卫生局呢?全国有多少能治病的医生呢?
因此,中国的民众在抵抗帝国主义者侵略的时候,对于防御毒菌的常识,是必不可少的。
最先要认识毒菌的巢穴、魔窟。然后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守则处处小心提防,不去沾染它。攻就要全部围剿,用消毒的手段去消灭它。
我是曾经在实验室里,掌管过毒菌生死簿的一人,所以对于它的来历、形状,颇为清楚。
统观起来,屈指一算,它的魔窟,可有七处。
第一窟是水窟,叫作粪窟,更为切实。粪原是毒菌的大本营一杯明净的水,它的来源若流进了粪,就有不少的毒菌混入,但看上去还是明净的。然而就是这一杯水,把毒菌送到我们的肚肠里去了。这一类的毒菌,如伤寒菌,如痢菌,如霍乱菌,都是极凶狠的。当然,不要忘记了苍蝇,它也是这一批传染症的帮凶。有时做帮凶的还是人们自己的手指头。
第二窟是人窟,更深切一点叫作喉窟也可以。毒菌就伏在人的咽喉里。带菌的人把它带来带去,四处散布,大众拥挤的地方,更是危险了。“欧战”时就有不少这类案例。在营房里,本来人气就多,到晚上又都床靠床地睡。据说床的隔离,要在3英尺以外,才没有传染的危险。这一类的传染病如结核、白喉、脑膜炎、流行性感冒、肺炎、猩红热等,传染的法子,大同小异,都是以病人或带菌人为出发点。
第三窟是食窟。这一类的毒菌,如肠热毒、腊肠毒菌,都不待苍蝇的提携,早伏在肉和菜里面了。中国人吃的肉煮得烂,危险似乎较少。
第四窟是虫窟。身虱可怕吗?它会传染斑疹伤寒。臭虱、吮血蝇可怕吗?它们会传染回归热。跳蚤可怕吗?它会传染鼠疫,不过鼠疫还有老鼠被利用。疟蚊可怕吗?它会传染疟疾,不过疟疾的主因,不是毒菌,而是毒原虫。这些虫儿有些常见有些不常见,一律打倒,免得将来做帮凶。
第五窟是兽窟。在这里,人和兽都是被屠杀者。因为人和兽的接近,兽的疫就跑到人身上来了。疯狗咬人,人不但受伤,还会患狂犬病。马夫曾受马鼻疽的传染。牛羊的炭疽病,会传给织毛洗革的工人。地中海一带的人,吃了羊奶,也会得马耳他热病。牛奶有时也会送结核菌到我们的肚子里去。“欧战”时,前线的兵士多得急性黄疸病,据说是身上的伤口沾着了老鼠尿。日本也有七日热、鼠咬诸病,都与老鼠有关。的确,老鼠还是鼠疫的第一主人咧。
第六窟是土窟。这里抗敌的战士们要特别注意呀!在战壕里就伏有不少的毒菌。不是那泥土不干净,就是那马粪太危险,受伤的军士经不起破伤风毒菌的袭击呀。有时在战地上跳出一种虱子咬你一口,还会生战壕热的病哩。
第七窟是皮窟,由皮肤和皮肤的密切接触而传染。那就是混入人类的性生活里的梅毒菌和淋菌,还有那爬在皮肤上老不肯去的麻风菌。这些顽固的毒菌,在传染病的暴风雨中,居然也占有一角很大的地盘。
也许还有第八窟。这七窟也并不是天然的分界。不过在这七窟里,我们时时都可以发现毒菌在活动蔓延。
水,人,食,虫,兽,土,皮,这毒菌的七窟,认清吧!
临了,我记起一件事。第八窟是有的,那就在帝国主义者预备施放毒菌战的时期。那么我们要扑灭毒菌,须先打倒帝国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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