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期大学制度研究：形成仰止的大师群体

民国初期的大学校长们是眼界宽广、胸怀家国的教育家，而使民国大学更具气质和魅力的是在大学校园里行走的灿若星海的个性鲜明的学人。蔡元培及胡适既是令人敬仰的大学校长，又是颇有造诣的学者，蔡元培喜研《红楼梦》，胡适则乐于《水经注》。当然更有梁启超、王国维、赵元任、陈寅恪、章太炎、黄侃、刘文典、刘师培、吴宓、钱穆、金岳霖、冯友兰、梁漱溟、辜鸿铭等，这些名字一个个光彩夺目，像璀璨的巨星闪耀在中国文化的大幕上。学贯中西的学术大师“扎堆”式地产生在时局不稳的民国时代的大学里，他们个性鲜明，有的静如止水，有的狂放不羁；有的西装革履，有的不修边幅，但他们都潜心向学，都有深邃的灵魂，他们上继旧学传统，下立新学祖庭，所思所研的许多学术领域可视为我们今天学术思想的源库。

民国大学的学人有真学问。民国处于新旧时代的交替时期，民国大学里井喷式地涌现出了大批大师，虽然笔者也赞同有的学者讲到的“不能过高评价他们所取得的成就”，但那个时代的大师们为了一个民族的学术自尊，曾艰难地跋涉着、拓展着、耕耘着，正是他们的不懈努力，对中国传统知识或是新知识进行重构，为后人在学术伦理和学术规范上建立了真的道统，绝大多数成就我们至今也没能超越。

学术巨子、国学大师王国维享有国际盛誉，是近代中国最早运用西方哲学、美学、文学观点和方法剖析评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开风气者，又是中国史学史上将历史学与考古学相结合的开创者，确立了较系统的近代标准和方法。他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梁启超除在晚清政治中闪耀光芒以外，在学术研究上也涉猎广泛，颇有成就，在哲学、文学、史学、经学、法学、伦理学、宗教学等领域均有建树，以史学研究成绩最为显著；陈寅恪被誉为“教授之教授”，是中国现代最负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冯友兰被誉为“现代新儒家”，其哲学作品为中国哲学史的学科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其《中国哲学简史》有法、意、西、日、朝鲜语等数种译本，具有世界性的影响自不待言，更为可贵的是，它对于现在中国的读者仍是一本教益丰厚的文化经典；逻辑学家金岳霖最早把现代逻辑系统地介绍到中国，他第一个运用西方哲学的方法，融会中国哲学的精神，建立了自己的哲学体系；著名科学家李四光创立了地质力学，并以力学的观点研究地壳运动现象，探索地质运动与矿产分布规律，确立了新华夏构造体系的概念，并运用这些理论概念探讨中国的地质条件和石油形成条件，为中国石油工业建立了不朽功勋。(www.xing528.com)

民国大学的学人有真性情，透着鲜明的个性。思想家、革命家、文学家鲁迅先生，人称其文章是匕首、是投枪。精通西洋科学、语言兼及东方华学的“清末怪杰”辜鸿铭嘻笑怒骂皆成文章，令学生们倾慕不已。有一次他突然对学生们说：“今天，我教你们‘洋离骚’。”原来这“洋离骚”是英国大诗人弥尔顿为悼亡友而作的一首长诗，学生们从第一页翻开起，直到这一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仍然翻的是第一页。辜鸿铭却在课堂上每节课都滔滔不绝，不是骂洋人就是骂一班坏了君臣大节、礼义廉耻的“乱臣贼子”。经学大师刘师培则经常不修边幅，衣履不整，不洗脸、不理发，像一个“疯子”。

民国的大师们以其博大精深的学术思想开创了近代中国学术研究的基本框架，而其鲜明的个性使得这些大师们的形象更加具有生命力，显示出无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