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学结构的出现远早于人工结构。在生命出现之前,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目的性结构,只有山岳和成堆的沙石。即使是非常简单、原始的生命形态,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其化学反应自发产生且不断延续,你要将其与非生命体分隔开,并防止其受到侵害。大自然创造了生命,并让其自生自灭,所以有必要设计出某种容器以使之存续。这样的薄层或薄膜至少要具备最低限度的机械强度,且要容纳生命物质,还要保护其免遭外力的侵袭。
在可能的条件下,某些最早的生命形态是由在水中游荡的微滴构成的,那么一个非常脆弱且简单的屏障,或许仅仅靠不同液体间界面上存在的表面张力,就已经够用了。渐渐地,随着生物形态日趋繁复,生命的竞争越发激烈,弱小、无法自主运动的球状生物将会处于不利的地位。生物的表皮变得越来越坚韧,各种各样的运动形式层出不穷。更大的多细胞动物出现了,它们会撕咬,并快速游动。生存的要义变成了追逐与被追逐,吃与被吃。亚里士多德称之为“allelophagia”,即相互吞噬,达尔文则称之为自然选择。不管怎样,进化的历程取决于更强生物材料和更精妙活体结构的发展。
早期更原始的动物大多是由软材料构成的,不仅因为这样的材料能使之更易扭动且能任意延展自身,还因为这些软组织通常是坚韧的(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而像骨骼这样的刚性结构却往往是脆弱的。此外,刚性材料的运用会给生长和繁殖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女士们都知道,生产是一项涉及高应变和大挠度的大工程。尽管如此,但脊椎动物从受精卵发育到胎儿的过程,就像普遍的天然结构一样,在某些方面是从软变硬的过程,而且在婴儿出生后,这个硬化过程仍在持续。
这给人的感觉像是大自然很不情愿地接受了强劲的材料,然而当动物越来越大时,它们从水中登上陆地,大多数长出且用上了刚性的骨架和牙齿,有些还有硬角和甲壳。但是,动物绝对不会变成像大部分现代机械那样以刚性装置为主导。骨骼通常只占全身的一小部分,下面我们将会看到,那些软的部分常常巧妙地减轻了骨骼上的负荷,使之免受折断之苦。(www.xing528.com)
大多数动物的躯体主要是由柔性材料构成的,而植物则并不总是如此。那些更小且更原始的植物通常是软的,所以植物既不能追捕其食物,也没法躲避其天敌。然而在某种程度上,它可以通过长高来自保,并争夺更多的阳光雨露。尤其是树木,它们十分巧妙地伸展,既能收集散布在空中的若隐若现的阳光,又能挺立直面狂风的威胁,当然,是以最节能的方式。最高的树能长到约110米,这是迄今最大且最结实的活体结构。然而,一株植物即使只长到上述高度的1/10,其主体结构也需轻巧又有刚性,我们将在后文看到这为工程师提供了许多重要的经验。
很明显,像这样关于强度、柔度和韧度的问题遍布医学和动植物学等领域,然而长期以来,医生和生物学家都排斥这些观念,他们仰仗的是在这些领域的巨大成就和专业自尊。当然,这一方面关乎性格,另一方面关乎语言,或许工程师对数学概念的厌恶和畏惧也与此有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从结构的角度研究动植物,确实是生物学家无法胜任的工作。但是我们也没有道理假定大自然在其化学与控制机制上精雕细琢,而在结构上却粗制滥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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