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门寺,位于钟祥市长寿镇普门村1组普门冲阳兴水库东北侧的普门山上。笔者2009年12月9日考察普门寺,拓下了有关碑文。
普门寺遗址
明《承天府志》卷十七载:“普门寺,在府北六十里,景泰间梁庄王建,赐额。”后来的清《安陆府志》卷四、《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千一百四十二卷、乾隆六年版《钟祥县志》卷一和民国版《钟祥县志》卷五均照抄《承天府志》的话,一字不改。其实上述各志所记是颇应质疑的记载。普门寺真的是梁庄王所建,还亲自“赐额”吗?
查阅刻于明正统六年(1441年)的《梁庄王圹志》,志文清楚地记载:“王讳瞻垍,仁宗昭皇帝(朱高炽)第九子,母恭肃贵妃郭氏。生于永乐九年(1411年)六月十七日,二十二年十月十一日册为梁王,宣德四年(1429年)八月国湖广之安陆州,正统六年正月十二日(1441年2月3日)以疾薨。讣闻上哀悼之,辍视朝三日,命有司致祭营葬如制。谥曰‘庄’。”这就清楚地告诉我们,梁庄王宣德四年八月之国安陆,正统六年正月十二日因病逝世。享年31岁,在安陆生活了18年。其逝世时距景泰元年(1450年)还有9年的时间。梁庄王怎么会逝世9年后出资修建普门寺,并亲赐寺额?笔者认为,普门寺始建于景泰年间(1450—1457年)。但不是梁庄王所建,当然也不可能有赐额之事。如果设想梁庄王在生前即9年前关心普门寺,已预先出资,预先“赐额”,但没有文字史料作支撑。如果定要确认普门寺系梁庄王所建,那所建之年代就要提前到正统之初了。但史料中也没有这样的记载。梁庄王崇佛建寺是可信的。几个版本的《钟祥县志》均有其建吉祥寺、白鹿寺的记载,时间为正统初。王格在《龙泉寺重修碑记》中也说梁庄王重修过龙泉寺。但说梁庄王死后近十年还能建普门寺,并亲赐寺额,这有谁会相信呢?
寺名“普门”,乃佛教之语。谓普摄一切众生的广大圆融的法门。出于《法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隋吉藏《法华义疏》卷十二载:“所言普门者,普以周普为义,门是开通无滞之名。”
普门寺建在普门小山顶之南侧的一处平地上,坐北向南。山上松柏葱郁,修竹苍翠。寺周之山峦并不很高,但山清水秀,山环水绕,景色秀丽。明清时香火鼎盛,香客如织。后来普门寺毁于抗日战争时期侵华日军的炮火中。遗址上散落许多石础、砖瓦残片等。现有乡民在山顶南坡建一小庙,竖立两根旗竿,香火未断。普门寺遗址山坡曾划给村学校作为农田基地,现由村林场管理。
考察中在遗址上发现了一块碑刻,高0.95米,宽0.5米,厚0.12米,青石质。碑额横列阴刻大楷书“普度桥碑记”5字,碑文系刻周儒国等300余人姓名及捐资金额,但没刻立碑纪年。笔者从碑形和文字布局排列的特点,断定此碑为清代碑刻,系当时修建“普度桥”时所刻立。
下面辑录部分吟咏普门寺的诗作。明何乔新《普门寺次韵》五律诗:“鸣驺过谷口,遥望梵宫深。弭节穿金涧,看云度碧岑。钟声晨出壑,锡影暮归林。坐觉诸尘寂,悠然水月心。”“一宿空王宇,凄然百感增。素餮惭省识,高卧羡山僧。问俗晨纡辔,观书夜对灯。故园何处是,梦绕碧云层。”第一首尤佳。中间两联为特写镜头:驾车穿过金溪,看云飞度碧岭。钟声早晨已传出了峡谷,锡杖傍晚才回归到禅林。可谓诗中有画,画中传情。
明郁文博《游普门寺》五律诗:“偶从山寺过,寺在白云深。佛殿临前涧,禅堂倚后岑。客来宵借榻,僧出晓穿林。入社非无意,难忘报国心。”“重到山中寺,凭栏感慨增。可怜前度客,不见旧时僧。自悦阳春曲,谁传午后灯。明朝江汉路,回首白云层。”前诗以“难忘报国心”作结,后诗则担心寺内香火无人传承。表达了诗人爱国尊禅的襟怀。
明陆渊之《游普门寺》七律诗:“风尘驿路久驰驱,王事何曾暇起居。人诵佛家成道日,客来僧室定禅余。山头竹树竿竿玉,壁上诗章字字珠。明发又从荆楚郡,石床冰簟水云虚。”此诗将“王事”和“佛事”联系而写,说自己石床凉席水云虚,即行云流水,还不及僧人有定居之所。(www.xing528.com)
明徐恪《游普门寺》七绝诗:“殿倚巑岏出杪巅,断峰晴与白云连。山增记得梁王事,为道兴衰一惘然。”诗中追忆梁庄王的功德。
明屠滽《游普门寺》七律诗:“满地烟霞扫不开,山峦面面翠成堆。门扃落照僧初定,路接红尘客自来。百尺蚪松当户立,几株仙桂倚云栽。吟边也爱禅家乐,踏破苍苍一径苔。”中间两联对仗精准,意境出彩。妙极了。
明韩文《游普门寺》七律诗:“古寺柴扉面竹开,四围山色翠成堆。红尘迹远人稀到,绿树阴浓鸟乱来。挂衲每看松子落,呼童闲洗药苗栽。长廊碑断摩挲久,风雨年深上藓苔。”此诗以素描的方式勾勒出了一幅《深山古寺图》:古寺的山门面对丛竹,四周的山色用青翠堆成。因远离尘世而人迹罕至,绿树的浓荫吸引了鸟儿成群结队而来。披上僧衣的和尚看着松子下落,又唤侍童洗好药材去栽种。长廊的断碑早已模糊不清,长年的风雨使长廊上长满了苔藓。画中的人和景均栩栩如生。
明卜同《游普门寺》五律诗:“黄埃回马首,曲径竹松深。塔影翔玄鹤,钟声度翠岑。尘寰仙境界,僧腊古丛林。一卧禅床晓,超然物外心。”诗人写自己参禅已进入境界了:黄尘已远离马后,进入古寺曲径只见松竹深深。神鹤飞临塔上,钟声传遍翠岭。寺内如仙境一般,受戒之僧的年龄就像丛林这样古老。当我在禅床上一觉天亮醒来,我的心淡泊超然于物外了。
明陈镐《游普门寺》五律诗:“招提开胜地,梦里似曾游。琪树当门绿,香烟隔座浮。官程方汗漫,寂境暂淹留。欲去重回首,尘劳苦未体。”“荆襄行欲遍,入寺觉春深。绿爱风翻麦,青怜雨润岑。旅怀聊短咏,民瘼正关心。笑数题诗客,知名已到今。”第二首诗表达了诗人关心民瘼的情怀,使咏禅诗的主旨油然升华。
明刘丙《次何乔新韵游普门寺》五律诗:“途半停骖处,峰回一径深。扫云跻石磴,看日拥金岑。经讲猿窥户,钵分鸟下林。尘氛浑不染,久觉契禅心。”“一经题品后,价倍此山增。解语莺留客,闲眠鹿伴僧。松擎方外盖,莲挂杖头灯。试向禅关叩,天阶更几层。”两首诗的中间两联写得很精彩,既有佳景,又富禅韵。声色相融,动静相宜。尾联以问作结,禅意更深一层。
明高厚《游普门寺》七律诗:“梵寺萧萧古道前,征人于此漫加鞭。客来堂上寒无火,僧在床头冷坐禅。门外红尘何日已,性中白业几能全。才非定远空焚砚,不脱櫜鞬拥胄眠。”诗写梵寺,实颂武功。寺庙寂静地立在古道之前,出征的人到此停步而不加鞭。观者来到佛堂上寒而无火,僧人则在床头冷而坐禅。门外的红尘何时了啊,信念中的善事几个能全?我的才气不能比班超定远侯而空焚砚,但我仍不放剑弓之袋而抱着头盔而眠。高厚因荫袭指挥使,故有建功立业的襟怀。
明邹观光《游普门寺》七绝诗:“夜深风雨叩禅关,灯火萧萧梵贝闲。客厌驱驰僧厌寂,不知何地是真还。”诗同写僧之厌和客之厌后,以问句结尾,给读者留下了思考的空间。写法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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