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古名胜象山顺、龙二泉

象山顺、龙二泉，位于荆门城区西象山东麓。笔者1995年4月16日对二泉考察时，拓下了有关碑刻原文。

顺泉乃北宋荆门知军彭乘于老莱子隐居处开掘的一处新泉，故以老莱子的孝顺行迹命名为“顺泉”。龙泉系乾隆间荆门知州舒成龙在蒙、惠二泉间掘地采石时得碑一方，上有宋绍兴壬申（二十二年）仲冬知军吕元所题七绝诗尾的“风云长静白龙宫”之句，将重开之泉名为“龙泉”。

顺泉在蒙惠龙三泉之北的蒙山东麓，位于今荆门供水总公司院内。清州人胡作炳游历顺泉后作《顺泉》诗云：“尽是巉岩怪石连，独生丛木此幽偏。一泓浅濑（流水）堪垂钓，半亩平芜好种莲。拟作他年投老处，慨无近日买山钱。夕阳西下东风冷，徙倚西郊未似还。”“徙倚”：犹排徊。这首七律中，诗人描写顺泉的环境，还想在此处养老，又惜无钱买山修屋。直到太阳落山了还排徊于此，没有离开的意识。

顺泉

到了乾隆十九年（1754年），顺泉已荒废不堪。舒成龙在《龙顺二泉碑记》中记述了整疏顺泉的经过：萧式汤说，我闻象山北，尚有古泉，何不一起恢复其迹呢？于量两人一道同攀山丘之路，拨开荆棘杂草，在山尾处果见一泉。察其泉脉还旺，寻其流之源，不是近代之迹。回府后查阅残志，知道此泉名为“顺泉”，宋翰林学士彭乘早已命之。于是疏通了顺泉，在泉上修建了亭子，大书“顺泉”2字刻于泉西侧之山壁。其刻面高0.9米，宽2.64米。横列阴刻大楷书“顺泉”2字，每字高0.84米，宽0.66米。下款竖行阴文“州牧舒成龙”1行5字。同时还刻立了“老莱山庄”碑立于“顺泉”西侧象山坡。又在象山半坡上兴建了孝隐亭。

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荆门知州徐嘉禾对老莱子遗迹进行整葺，兴建了“景莱别墅”，疏通了顺泉之水。他在《景莱别墅记》中有云：顺泉出山尾，地既隐僻，径复崎岖，人迹罕至。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秋，有郢中客来，欲探其源，欣然偕行。履巉崖，披榛莽，循流而溯之。行数百步，足力尽疲，忽见两大字镌石壁上，农夫告诉说，这就是顺泉。泉侧有山庄，老莱子养亲处。泉上有孝隐亭，为祭祀而设立了牌位。此处有田曰孝子田，有井曰孝子井。但风雨剥蚀，如不修复，当年旧址将磨灭于荒烟蔓草中。于是请来泥瓦匠，先兴土木，次治道途，仰观俯察，眼界一新。又作小楼三间，名曰“望云亲舍”，置一亭于顺泉之右，名曰“观泉”亭。统名之曰“景莱别墅”。这里只是摘略节概，而徐之其文较长，绘声绘色，情景交融，极富文采，表达了他对老莱子的敬仰之情。此碑嵌于龙泉中学白鹤亭外墙基壁上。笔者早已制作了拓片。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荆门知州陈夔麟专门写了一首七绝《顺泉》以赞其水：“顺泉涓滴汇溪流，遂北鳞塍（密集的田垄）大有秋（收成）。若使在山清不浊，安能一出动农讴。”(www.xing528.com)

龙泉

舒成龙复修文运桥以振文风，又构来龙桥以通地脉。乾隆十一年（1746年）秋季，修筑来龙桥之基并复三闸的工程均缺石料。他与参军萧式汤（相当于政府秘书长）正筹商之中。“一夕方寐，梦至桥畔，恍见蒙惠二泉间一人垂绅立，容貌甚伟；又一人来自泉北，笑问余曰：‘君谋石耶？何必他求！’方欲与言，忽不见。或告余曰：‘此泉神也！’觉而异之。十月，余出视桥工，萧偕焉。信步两泉间，忽触梦境，怦怦心动，具告之。萧曰：‘桥方需石，盍（何不）取此间乱石，以征前梦耶！’即令工掘之，未三尺，得石碣。少顷，石窦五，清流上涌，混混不竭。余惊曰：‘前梦于兹验乎!’拭碣观之，刻有诗云：‘泓泉敷润有深功，石窦涓涓海眼通。岁稔时和霖雨足，风云长静白龙宫。’书法遒劲，迥非凡笔。后刻‘宋绍兴壬申（二十二年）仲冬，知荆门军吕元题’十四字。又二石，各镌寒疾医方。嘻，异哉！是愈出而愈奇矣。复命工浚之，泉益汪，直注东涧，入民田。梦寐所兆，竟以无心得之，泉乎神矣！因语萧曰：碣诗有‘长静龙宫’之语，即以‘龙’名斯泉，为二亭于泉之上下，可乎？萧曰：‘善。’”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舒老夫子演绎这段故事来交待龙泉及泉名的由来，颇具传奇色彩。这就是舒成龙《龙顺二泉碑记》中的主要内容。从文中记叙可以推知，龙泉当是在北宋绍兴二十二年（1152年）乃荆门知军吕元所开掘后，吕元题诗而未命名，不久就被乱石所填埋了。顺泉为宋神宗熙宁年间彭乘开掘。故舒成龙在文中最后写道：“四方游览诸贤，仰止泉亭，如见象山遗轨，即彭、吕两牧之二泉，亦附蒙、惠而传焉。”吕元的掘泉之功是不可埋没的。

龙泉及亭建成后，州人鲁传泗和蔚柱写了《新得龙泉赋》加以赞贺。鲁在赋中曰：龙泉“在蒙、惠、顺三泉之中，味甘而质重，与他泉别。”蔚在赋中曰：“于是神与古接，迹由梦通。既溯流而得顺，复穷源而遇龙。”均强调龙泉的个性不同。

舒成龙开掘龙泉后，不少文人吟咏颇丰。有的紧扣发掘过程而吟诗以赞。林德垐《秋日至荆门游龙泉诸胜赋一律》：“不许潜龙久閟宫，一朝疏凿出屯蒙。绕城岩轴依云表，近水楼台入画中。古碣已随荒草没，灵源今赖使君通。共言惠泽深无限，从此恩膏处处同。”有的称龙泉可与蒙惠泉媲美。陈昌荣《舒使君新得龙泉》：“灵源涌出两泉中，媲美当年惠与蒙。千载蓄奇如有待，一朝泄秘喜相同。亭台自此增佳丽，稼穑从兹兆岁丰。共说使君膏泽溥，探珠独得到龙宫。”有的则言龙泉的水脉与蒙惠不同。江允楠《舒使君新得龙泉》其二：“襟期原比二泓清，地涌龙泉践素盟。莫漫拟同蒙惠水，巨灵五指（五个泉眼）导相成。”有的将龙泉与龙泉书院联系起来吟咏，预言将更多地育出人才。孔毓镐《舒使君新得龙泉调寄醉春风》：“忽地象山麓，灵源新剖副。一泓深处碧波涵。绿、绿、绿。无限亭台，几行高柳，一方书屋。共说人文复，甲第从今卜。休言古迹尽迨遥，续、续、续。大矣江山，贤哉刺史，千秋画榖。”“甲第从今卜”：从现在就可预测荆门州一定人文丕盛，会不断有士子高登科第。“休言古迹尽迨遥”：且慢说赶上像往日孙何孙仅兄弟，连续夺魁折桂的成绩很遥远。“千秋画縠”：留名史册，永垂千秋。张东林长篇《龙泉歌》和高国清长篇《龙泉歌》，也同样吟颂龙泉之文脉会使荆门成才登仕的人连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