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作《中庸》,尽管秦汉以来文献多主此说,仍然是个有争议的问题。现根据相关文献记载梳理如下。
1.子思著《中庸》说。这是一个主流观点。
首先,汉魏六朝时期多有记载。《史记·孔子世家》载:“子思困于宋,作《中庸》。”《礼记正义》引汉经学家郑玄语:“《中庸》者……子思伋作之,以昭圣祖之德。”《孔丛子》载:“子思曰:‘文王困于羑里作《周易》,祖君困于陈蔡作《春秋》,吾困于宋,可无作乎?’”
这些记载,不仅明言子思作《中庸》,还探讨了他创作的缘由:一是为了弘扬光大祖父孔子的思想、学说、道德;二是效法先圣文王与孔子,在受困之时著述以成个人宏愿。这说明在秦汉、魏晋时期,子思作《中庸》是无争议的。
其次,唐宋时期学者多持此说。唐代李翱在《复性书》中说:“子思,仲尼之孙,得其祖之道,述《中庸》四十七篇以传孟轲。”认为子思得到了祖父的教育和思想的传承,就把它申述出来,然后作了《中庸》。我们看《中庸》的内容也能发现,上篇主要是借着子曰,来叙述孔子的话,即强调子思得孔子思想学说之真传,然后传承申述作了《中庸》。子思后世被尊为“述圣”,就有他善于传承、申述孔子思想的原因。(www.xing528.com)
宋代朱熹在《中庸章句序》中说:“《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而失其传而作也。……子思惧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于是推本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昭后之学者。”朱熹不但提到《中庸》是子思作所,还谈了子思为什么作《中庸》,是子思担心从他祖父传下来的正统思想学说失传而作的。因而他溯源尧舜之道,融合祖父孔子的精句要言,而作《中庸》。总的讲,在宋儒之前的儒家传统认识中,子思作《中庸》,是一个基本一致的共识。
2.疑非子思所作。
从宋代开始,也有人对子思作《中庸》提出质疑。主要有代表性的是宋代欧阳修和清代袁枚。欧阳修曾经在《进士策问》中提出质疑,认为:对照《论语》和《中庸》,其中记载孔子的话,都是些虚言高论,不象复述的孔子话语,让人没有兴趣看下去。意思是,不像孔子之孙子思所作。清代人袁玫提出了一个有一定依据的质疑。他在《与人书》中说:“《论》《孟》言山皆举泰山,以其在邹鲁也;《中庸》独曰‘载华岳而不重’,子思足迹未尝入秦,疑此是西京人语。”认为《论语》《孟子》中凡说到山,都是指的泰山。因为邹鲁距泰山很近,而《中庸》中独独提了一句话,“载华岳而不重”,子思的足迹并没有到过秦川之地,因而他怀疑《中庸》是长安人写的,而非子思。这两位提出质疑的知名学者,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大文学家,也是政治家;袁枚是清代著名诗人、散文家、文艺评论家。他们的质疑虽有一定代表性,但缺少儒学史基础上的深入探究,因而说服力并不强。至于袁枚等清代学者提到的“华岳”以及前人质疑书中有“车同轨、书同文”,疑为秦后人所作等问题,我觉得梁涛教授在其《郭店竹简与思孟学派》一书中,在引用李学勤先生所说“古书的形成每每要有很长的过程……一般都要经过改动和变化”(《对古书的反思》)后说的话是很合情合理的解说:“在有各种资料明确记载《中庸》是子思所作的情况下,仅仅根据一两句言论,便断定《子思》一书晚出,显然难以成立。”否定《中庸》为子思所作就更站不住脚了。
历史学家蒋伯潜在《诸子通考》里面从五个方面逐一进行了考订分析。认为《中庸》绝对不是全篇都是子思所写。逐一分析以后,他认为《中庸》可以分为五大部分,第一章相当于一个前言。这一章除外,从第二章到第十九章,这算是前半部分。在这一部分里面,他通过内容的分析。十六章除外,如果说以第二十章之前为一个段,就是前半部分,这一部分可以称为是经这一部分,为子思所作;后半部分加上第十六章,是子思的后学所添加的。后学也不是出于一个人,也不是出于一个时间。这一些后学最晚的也可能是秦始皇统一以后的。蒋伯潜先生的考订也解答了“车同轨,书同文”为何出现在书中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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