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里决定调我到出版部工作时,时任出版部主任周连芳即将退休,我暂时以社办经营管理负责人的身份介入出版部的工作。社里这样安排,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因为老同志退休有个过程,工作交接要做得稳妥,不能影响正常的业务工作;二是可以给我一个充分向老同志学习出版业务的机会。当时面对的情况是,高教社作为国家级高等教育教材出版大社,面向全国高校,出版数量众多的教材,压力巨大。我虽然初来乍到,但责无旁贷,容不得有半点松懈,必须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边学边干,边干边学。
做教材出版印制工作,首先要树立责任意识,这是由教材出版本身的特点决定的。教材不同于一般图书,它是学校教学的基本工具,它对稳定教学秩序,保证和提高教学质量起着重要作用。教材出版印制工作除遵循一般图书的出版规律外,还具有时间紧、任务重、必须确保“课前到书,人手一册”的特点。
党中央和国务院历来十分重视和关怀教材出版工作。“十年动乱”之后,为了解决教材的供应问题,教育部和国家出版局先后召开了两次出版发行工作会议。国务院于1978年4月以国发〔78〕53号文件批转了第一次会议的报告,强调要“大力加强和改进教材的出版发行工作,保证‘按时、足量’供应学校”,“各类教材的用纸要给予保证”。到了1981年,由于多方面的原因,课前到书的状况仍未能得到较大的改进。鉴于此,国务院批准并指示教育部、国家出版局又下发了《关于高等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教材问题的紧急通知》,强调指出:中央和地方各有关部门和单位,都要把教材工作作为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认真做好。必须切实保证教材“按时、足量”供应学校,做到“课前到书,人手一册”,并充分供应各种教育和尽量满足社会读者的需要。在赶印教材期间,其他印件要为教材让路。对新华书店的发货部门和各级新华书店,要求努力做好教材的备货工作,及时收货、及时发货,不得延误。某些已经脱销而又影响较大的教材,要及时与出版社协商,用快件甚至航空发运,加以补救。对铁路、邮电、交通运输等部门,要求优先装运各类教材。对贴有“教材”标签的运件要优先受理,随到随运,不得积压。
1982年2月10日,中央书记处讨论出版工作时,中央领导同志又指出:教科书的出版工作任何时候都要放在第一位。
在这样的背景下到出版部工作,肩负的压力和责任可想而知。但我信心百倍,暗下决心,一定完成社长交办的任务,尽快适应工作,虚心向出版部的各位同志学习,特别是向周连芳学习。1954年商务印书馆编审和出版部门公私合营,改组为高等教育出版社,周连芳是亲历者,是名副其实的老出版人、老前辈,是出版工作的行家里手。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熟知各项印刷、装订工艺和流程,对外打起交道来显得“霸气十足”,工厂任何小算计都瞒不过他。譬如,出版社要求工厂一周内完成某本教材,而工厂说不行时,周连芳会理直气壮地要求工厂必须完成,而实际上工厂也确实能完成。为什么呢?我反复揣摩后发现,除了教材得益于“中央重视,有很强的政治背景”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周连芳对工厂的情况心中有数,工厂有多少台机器,每台机器每个班次可以印多少,一天安排几个班,等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多少量是可以算出来的。因此,工厂也只能认账,及时调整进度,优先安排高教社的印刷任务。所以,当时工厂说高教社的活儿“又臭又硬”,“硬”是说中央抓教材,高教社有“尚方宝剑”,必须完成好;“臭”是说高教社教材专业性强,印量不大,相对于大印量的中小学教材属于短版,工厂负责人从内心不想接活,再遇上“霸气”的周连芳就更是避之不及了。周连芳对全社发印图书的品种、要求、进度等了然于胸,指挥若定,把全社出版印制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特别让人敬佩。
与周连芳(左三)一起接待印厂的领导(www.xing528.com)
说实在话,老周同志极具个性,在社里他能看上的人不多,能与他配合工作的人也不多,而我跟着他学习,就得需要“技巧”了:一是虚心,二是尊重,三是少说多干。因此,安排、布置出版部各项工作,到印厂、装订厂洽谈业务、督促生产、检查质量时我都主动紧跟在老周同志身后,虚心学习。慢慢地,通过主动学习,我逐渐熟悉相关的出版知识和全社出版印制工作的要求,也知道了与社内外打交道的方式方法,树立了教材出版的责任意识,这为以后独立承担出版管理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经过一年多的锻炼,1987年4月14日,我被正式任命为出版部主任,同时免去了社长办公室主任职务,不再以社办经营管理负责人的身份,而开始以出版部主任的身份负责出版部工作。当时出版部在北京有出版科、校对科、设计科,在上海有出版分部。出版部内部分工是:我分管出版科,副主任高志英分管设计科、材料科,副主任陈文灿分管上海出版分部。
为了更加深入一线工作,1987年,我还兼任了出版科科长。出版科是出版部的一个大科,也是主要业务科,包括排版印制、纸型软片存放、纸张采购等业务。我刚参与出版科的工作时,吴勤、崔兴国、杨志勇三位副科长协助我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们每人分管一摊工作(排版、印制、材料),工作主动积极,极大地增强了我做好出版工作的信心。
在此我特别想说的是,出版部不仅在出版业务方面,在职业道德方面也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譬如,由于出版部的工作经常要与社外纸厂、印刷厂、装订厂打交道,难免会遇上吃饭送礼示谢的事情,但是出版部的同志们在对外往来中,都能恰当处理这类事情,体现了“高教人”高尚的职业道德。记得1985年年底,北京印刷二厂开展年终总结工作,提出宴请出版部同志吃饭。当时我刚到出版部,没有经验,就与大家商量,并请示当时的主管社领导王耀先,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大家一致表示谢绝。对方得到消息后,非常感动,表示理解。后来听说由于预定的一桌宴席不方便退掉,最后工厂请本厂退休的老同志“代劳”。还有一次,一位叫小白的人员,是丁桥装订厂的,由于我们的业务人员帮他解决了一些工作上的困难,他为了表达谢意,主动向此业务人员送上1000元现金。而这位业务人员婉言谢绝了,并通过时任党支部书记高志英转交给对方。对方深受感动。这些鲜活的事例举不胜举,在业内传为佳话。高教社出版队伍素质高,工作作风好,大家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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