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2月23日,教育部宣布了新的人民教育出版社领导小组名单。小组的第一组长由教育部副部长浦通修同志兼任,组建了新一任领导班子,同时宣布成立三个编辑部:大学教材编辑部、中小学教材编辑部、教育教材编辑部。其中,大学教材编辑部就是原来的高教部分,由大学教材研究室演变过来的。当时明确了分管大学教材编辑部的四位副总编辑:祖振铨、王耀先、尹敬执和祝世华。经过此前的基础建设、人员调配等一系列工作,大学教材编辑部的建制基本齐全,步入正常工作状态。大学教材编辑部下设8个编辑室,我在物理编辑室,当时的职位是助理编辑。所以,我进入出版领域,是从编辑起步的,后来因工作需要才做了一些行政管理工作。
既然进入编辑序列,我就自然要考虑自己工农兵学员出身的背景,毕竟专业基础还是薄弱一些。因为在那个年代,工农兵学员入学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有高中毕业的,也有初中甚至小学毕业的。我无论怎么说还是个1968届的高中生。因为文化程度不一,所以在大学里学的东西是不完整的。幸运的是,正好赶上那时何东昌提出要为工农兵学员“回炉”补课。所谓“回炉”,一是文化课补习,一是技术补习。特别是理工科院校毕业的学生,没有理论和技术不行。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充实知识、提高能力的机会。
当时我心里就想,入社五六年,经历了那么多周折,终于又回到了编辑室,该好好把业务抓一抓了。特别是我所学的物理学的专业基础课,即“四大力学”,在学校的时候学的内容少,应该好好补补课。当时,社里很支持工农兵学员“回炉”补课。我记得王耀先副总编辑热情地问我:“小张,你看看是不是要补一补课?”于是,我向社里打了报告,社领导很快同意了我的进修申请。经过组织上安排,我去北师大插班学习,整整补了两个学期。
完成补课任务要克服两个难关。一个是面子上有点儿过不去。我已经过了30岁,和当时1981级的学生一块儿上课,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去听课无论早还是晚,都坐在教室里最后一排。有些同学知道我的情况,都亲切地说,老大哥来了。授课老师知道我是高教社的编辑,而且年龄偏大,也都对我比较客气。实际上他们都很关心我,但是,作为我自身来讲,心理障碍确实比较大。这一关后来总算过去了。另外一关是,要克服家庭困难。我的儿子张濮1979年7月出生,1981年,他不到两岁,需要有人照看。那时候社内没有幼儿园,我母亲身体也不好,右胳膊残疾,即使能从老家来帮着照看孩子,也没有房子住。我爱人杨秀喜为了支持我,全力保证我安心补习,额外承担了很多压力。她从部队转业到公安系统,没生小孩之前连年被评为优秀党员。孩子出生以后,尤其在我参加补课期间,很多时候她连完整出勤都无法保证。为了家庭,为了我的成长,她做出了不少牺牲。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经济条件买自行车,我借了社里一辆旧的“永久牌28大梁”公用自行车,每天早晨起来,从沙滩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到北师大,途中经过新街口,找个小店简单解决早点问题,8点之前保证到校。有时下午有课,中午就在学校简单垫补一点儿,下午继续上课。晚上到家,又要做作业,又要照顾孩子,那种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但不管怎样,总算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我十分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认认真真地听课、做作业,最后顺利完成了所有的补习课程(高等数学、数学物理方程、理论力学和电动力学、热力学与统计物理学等),成绩都在90分以上。高教社其他几个工农兵学员,像岳延陆等人,也都补了课,而且成绩也都不错。这对增强以后的编辑业务能力大有裨益。(www.xing528.com)
提高编辑业务能力的另外一个重要方面,是提高外语水平。我中学阶段学的是俄语,自认为学得还不错。那时候,记得还通过一本俄语杂志与当时苏联一个中学的学生取得联系,双方通过书信可以用俄语进行交流。上大学后,改学英语,跨度比较大。所以,我的英语基础比较弱。但是显然不能花时间去专门补习英语了。那怎么办呢?到出版社工作后,我就凭借大学里学的基础知识,依靠工具书,通过审阅试译稿、加工外文书稿等工作,在工作实践中锻炼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当时社里还支持编辑开展翻译资料和图书工作。我翻译了两本书,一本是在老编辑范印哲带领下做的,和西北大学刘志远老师合作翻译了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编写的《固体物理学》,我承担了15万字的翻译任务。另外一本是《固体的电子结构》,13万字,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两本书分别于1983年和1985年在高教社出版。主审是当时物理室的梁宝洪主任。他认为我翻译得还不错。在英语方面,我最后达到的水平是:虽然口语较弱,但是具备了借助工具书翻译稿子、审读加工英语稿件的能力。后来,为了落实国际合作协议,社里打算派我到美国威利父子出版公司实习半年以上(这也是社里对我的培养和厚爱)。为此,我于1989年3月到1989年7月在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短训班学习,成绩是:阅读5,精读5-,听力5-,口语4+。遗憾的是,由于1989年“六四事件”的影响,实习一事未成。在此之前,社里履行协议,派林梅到威利父子出版公司实习了半年以上。1989年7月,“国际应用教育学会”在人民教育出版社举办了口语班。我也参加了培训,结业成绩是4.5。
要想做好编辑工作,仅靠英语还不够,所以我又选择了日语。当时日语编辑室有两位负责日语的老编辑,一位叫赵德庸,一位叫尹学义。两位都是东北人,对我很好,一见面就“小张,小张”地叫着,非常亲切。一方面,有这两位老师的指导,另一方面,1980年4月,我还在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参加了日语短期进修班,考试成绩合格,获得结业证书。还有,大连理工学院基础部物理教研室的一位姓郭的作者,他日语不错,经常到社里与负责工科物理的一位老编辑汤发宇老师洽谈书稿,我借机请教他,他也给予我很多指导。这样,我可以借助词典阅读一些日文科技书刊。正好,我翻译的那本《固体物理学》,当时社里图书馆既引进了英文版,也引进了日文版。我在翻译过程中,英语和日语两相参照,也巩固了日语知识。
那段时间,我有意识地锻炼自己、提升自己。我想,好不容易回到了编辑室,我一定要把编辑业务做好。为了更好地适应编辑业务需要,一定要想方设法多方面提高自己的能力。我也想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证明工农兵学员经历的那段历史只是时代的产物,谁也改变不了,但工农兵学员经过努力完全可以具备正规教育培养的文化素质,甚至有可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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