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的虚拟世界里,诉诸视觉环境的浅阅读抢占了印刷时代文字书写深阅读的宝座,一图值万言的报刊编排技巧在互联网上演化成了以图压文的视觉机巧。以图说事、以图抓眼、以图煽情等在网上应用得淋漓尽致,各种展览(车模、书模、床模等)展示、行为艺术、博客展示、自拍秀场、网络红人、网络山寨等在传播科学技术的推动下,炮制了一茬又一茬的视觉秀场,把地域性的营销活动转换成一个个媒介事件。网络推手在娱人娱己的同时,也赚得盆满钵满。
当绘画、摄影引进模特打破艺术界的沉寂后,各种展览展销活动把模特的应用推向了营销的风口浪尖。汽车展示、家具展示、服装展示等各种物质产品的营销活动引进模特还能为人们所认可的时候,书展活动引进模特在社会上就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想象在急功近利的商业化推动下跃向了现实的眼球,对知识的崇拜幻化成一道道欲望的闪现。还有比基尼京剧等各类惊艳表演亮相舞台,是时尚创新还是亵渎传统、糟蹋国粹,人们在惊爆眼球的泛娱乐化手法中只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网络红人的出炉,让低俗炒作之风变成一种“流行文化生态”,走向社会公共话题的前台。从芙蓉姐姐到天仙妹妹,从凤姐到伪娘,从犀利哥到甘蔗男,从贾军鹏到养生专家,幕后推手火拼电脑荧屏。媒体躁动、低俗炒作、价值观迷失,网民在一次次视觉盛宴的深情款待下,喂爆了眼球。乱花渐欲迷人眼,《人民日报》以《谁在左右公众的眼球》为专题,揭开了网络红人出炉的奥秘:网上发帖,引发争议;媒体跟踪,跟风报道;发现价值,投放广告。[75]一个“钱”字把网络搞得风生“火”起,无形中屏蔽了人们对社会热点的关注。(www.xing528.com)
博客即网络日志,最初只是程序员在网上张贴对技术层面的思考心得与个人生活方面的休闲内容。博客实质是自媒体,话语自由是其核心价值,注重个人意见的发表和个性的发展。[76]博客易接近性、表演性、商品性和消遣性等特征使得它成为个人展示的空间,木子美《遗情书》和大量个人人体图片的上传,使作家莫言的预言变为了对现实的真实描绘:人一上网,马上就变得厚颜无耻,马上就变得胆大包天。[77]尔后,竹影青瞳、张钰揭丑、饶颖事件等图片的再度升级,还有韩寒们的骂来骂去,投射出网络文化的深度困境,理想自由的个人空间转换成一个众人叫卖的市场,完全被消费文化的意识形态所笼罩,启蒙、民主、交流等愿望被活活阉割。展示什么?怎样展示?展示的价值何在?等等一系列的思考可能就成为博客图片展示留下的唯一追求了。
“山寨”崛起于2007年,从商业市场走向文化生产领域,仿造性、快速化、平民化,被媒体煽风点火之后,演绎成普通民众的日常娱乐。山寨水立方、山寨鸟巢、山寨白宫、山寨春晚、山寨百家讲坛、山寨赤壁、山寨红楼……简直是“神州无处不山寨”。[78]侵权与盗版,娱乐与无聊,草根对抗精英,急速膨胀的“山寨现象”,在某些方面显示了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合理,也凸显了弱势群体在不合理面前的无奈。在一个越来越热闹的“围观时代”里,“山寨”看台上的看客们相互激荡着陷入狂欢,却往往无暇关心被扔到聚光灯下的表演者,究竟是在愉悦地表演,还是在痛苦地痉挛。因此,内容变得不重要,娱乐乃至狂欢的形式占了主体。形式对内容的替换,仪式化的媒介事件变成伪仪式表演,在无内涵的娱乐化快活之中,很少人认识到破坏既有文本的符码乃至破坏经典文本本身的危害。因为改编不等于创造,娱乐不等于愉悦。与虎谋皮掩盖了媒体谋取点击率的用心,只不过是幕后推手和网媒共谋的一场游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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