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雨第七十五-春秋繁露：阴阳、五行思想在止雨祭祀中的应用

导读

止雨祭祀仪式的基本原理与求雨相同，都是运用阴阳、五行思想，以及物类相感应等观念。文中“二十一年八月甲申，朔。丙午”，仲舒告内史中尉，应为董仲舒任江都相时期事。依《汉书》等文献记载，“三公典调和阴阳”，阴阳之事为丞相所职，董仲舒言求雨、止雨事，正为其职事所在，也反映了汉代儒学并不局限于精英阶层关注的形上学、政治学探讨，而与社会风俗、百姓生活没有隔膜。

雨太多，令县邑以土日塞水渎1，绝道，盖井，禁妇人不得行入市。令县乡里皆扫社下。县邑若丞、令史、啬夫2三人以上，祝一人；乡啬夫若吏三人以上，祝一人；里正、父老3三人以上，祝一人。皆斋三日，各衣时衣4，具豚一，黍、盐、美酒财足，祭社。击鼓三日，而祝先再拜，乃跪陈，陈已，复再拜，乃起。祝曰：“嗟！天生五谷以养人，今淫雨太多，五谷不和。敬进肥牲清酒，以请社灵，幸为止雨，除民所苦，无使阴灭阳。阴灭阳，不顺于天。天之常意，在于利人，5人愿止雨，敢告于社。”鼓而无歌，至罢乃止。凡止雨之大体，女子欲其藏而匿也，丈夫欲其和而乐也。开阳而闭阴，阖水而开火。以朱丝萦社十周。衣赤衣赤帻6。三日罢。

注释

1令县邑以土日塞水渎（dú）：命令县邑在土日堵塞水沟。塞水渎，堵塞水沟。2若丞、令史、啬夫：县一级的各类官员。若，语助词。丞，县令的副手，即副县官。令史，指掌管文书的官吏。啬夫，乡官，主管赋税、听讼等。3里正、父老：里正为乡里的小吏。父老，指乡里较有德行、威望的老者。4衣时衣：指穿着符合时令的颜色的衣服。按习俗，春为苍青、夏为赤色、秋为白色、冬为黑色。5天之常意，在于利人：当作“天之意，常在于利人”。6衣赤衣赤帻（zé）：穿赤色的衣服，包赤色的头巾。帻，头巾。

译文

雨水太多，命令县邑在土日堵塞水沟，断绝水流的道路，盖好水井，禁止妇女走入集市。命令县、乡、里都打扫社庙。县邑中的县丞、令史、啬夫有三人以上，就设主祭人一名；乡官啬夫等官吏有三人以上，设主祭人一人；里正、父老有三人以上，设主祭人一名。全都要斋戒三天，分别穿与时令相合颜色的衣服，准备好一头小猪，黍子、盐、美酒等充足的财货，祭祀社神。击鼓三天，主祭人先拜两拜，就跪下来向神陈述祷辞，陈述完毕，再拜两次，才起身。主祭人祷告说：“唉！上天生出五谷来养活人类，现在雨水太多，五谷生长不和顺。恭敬地进献肥美的祭牲和清酒，以此请求土地神灵，希望停止下雨，去除百姓的痛苦，不要让阴气消灭了阳气。阴气消灭了阳气，就与天意不相顺了。天意常常是对人有利的，人们希望停止下雨，冒昧地向土地神祷告。”击鼓但不唱歌，直到祭祀结束为止。大凡祭祀止雨的要点，就是女子要隐藏躲避，男子要和顺而快乐。开放阳气而闭合阴气，闭合水而开放火。用红色丝线绕社庙十周，穿红色的衣服戴红色的头巾。三天才停止。(www.xing528.com)

二十一年八月甲申，朔。1丙午，江都相仲舒告内史中尉2：阴雨太久，恐伤五谷，趣止雨3。止雨之礼，废阴起阳。书4十七县，八十离5乡，及都官吏千石以下夫妇在官者，咸遣妇归。女子不得至市，市无诣井6，盖之，勿令泄。鼓用牲于社。祝之曰：“雨以7太多，五谷不和，敬进肥牲，以请社灵，社灵幸为止雨，除民所苦，无使阴灭阳。阴灭阳，不顺于天。天意常在于利民，愿止雨，敢告。”鼓用牲于社，皆一以辛亥之日，书到即起8，县社令、长，若丞尉官长，各城邑社啬夫、里吏正、里人皆出，至于社下，9而罢。三日而止。未至三日，天暒10亦止。

注释

1二十一年八月甲申，朔：二十一年，当指江都王二十一年，即武帝元光元年。此时董仲舒被任命为江都相。朔，旧历每月初一。此句宋嘉定计台本作“八月庚申朔”，通行本可能有误。2内史中尉：内史，汉代掌治京师的官吏。中尉，管理京师治安的官员。3趣（cù）止雨：赶快想办法停止下雨。趣，催促、急促。4书：文书，此处指发布文书。5离：本字疑有误，当删。6诣（yì）井：到井边去。诣，到。7以：通“已”，已经。8即起：立即发动。9：指申时，相当于下午三点至五点。10暒：同“晴”。

译文

江都王二十一年八月甲申日，初一。丙午，江都相董仲舒告诉内史中尉说：阴雨时间太长，恐怕会伤害五谷，赶快想法止雨。止雨的礼仪，是要废除阴气而兴起阳气。向十七个县，八十个乡下发文书，品级在千石以下的官员，如有夫妇都在官署的，都要遣送妻子回家。女子不准进入集市，集市中人也不要到井边去，把水井盖起来，不要让水汽漏出。在社庙击鼓并供奉牺牲。祷告说：“雨水已经太多，五谷不调和，恭敬地进献肥美的牺牲，以此请求社神，希望为百姓止住下雨，蠲除百姓的痛苦，不要让阴气消灭了阳气。阴气消灭阳气，就与天意不随顺了。天意常常是在对百姓有利，希望停止下雨。冒昧地向社神祷告。”在社庙击鼓并供奉牺牲，都统一在辛亥日，文书到达，就立即发动，县社的令、长和县丞、尉等官员，各城邑的啬夫，里吏正、里人全都出来，到社庙祷告，直到申时才能结束。三天才能停止。如果不到三天，天就晴了，也可以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