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复杂的人类关系、多样的金融系统、丰富的科学体系等联结起来的繁华世界,既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基石,也是各类风险的“温床”。“灰犀牛”和“黑天鹅”只会慢行不会跳跃,是当今世界最为关注的两大类风险,人类必须要有防范意识和应对方案,才能“绝地反击”。
(一)“灰犀牛”与“黑天鹅”
“灰犀牛”。米歇尔·渥克在《灰犀牛:如何应对大概率危机》中提出了“灰犀牛”这一概念,用来比喻概率大、影响巨大、人们已习以为常但潜在的风险,如房地产、金融危机、资源争夺等。灰犀牛具有体型庞大、行动蠢笨、反应迟缓等特点,一旦它发起攻击,风险就会飙升,摆在人类面前的选项就不再是好和坏,而是糟糕、更糟糕,甚至是万劫不复。[19]联合国报告曾指出,“在过去的五十多年间,水资源争端问题引发的1831起个案中,有507起具有冲突性质,37起具有暴力性质,而在这37起中有21起演变成为军事冲突。有关机构统计,到2050年,受到水资源短缺威胁的国家将会增加到54个,受波及的人口数量将会占到全球人口的40%,达40亿人”[20]。实际上,在每次危机过后,如果人类认真加以检讨,就会发现,重大危机之前的种种端倪,其实就是一次次绝佳的“逃生”机会。[21]
“黑天鹅”。塔勒布在《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中赋予了“黑天鹅”新的内涵,即极难预测、非同寻常的偶发或突发事件[22],如“9·11”恐怖袭击、英国脱欧、特朗普赢得大选、意大利修宪公投失败、大规模病毒疫情等。人类历史上爆发的大规模病毒疫情不胜枚举:1983年美国首次发现HIV,2003年中国爆发“非典型肺炎”(SARS),2005年H5N1型“禽流感”在东南亚爆发,2009年甲型H1N1流感在墨西哥露面,2012年沙特阿拉伯首次发现“中东呼吸综合征”,2014年非洲几内亚爆发“埃博拉病毒”疫情,2014年南美的智利发现“寨卡病毒”……每次大规模病毒疫情的爆发给人类带来的都是真真正正的死亡。COVID-19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席卷全国、全世界,武汉封城,全国启动一级响应,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此次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由此可见,“黑天鹅”一旦来袭,将把世界推向全球性灾难的极限性边缘。
既防“黑天鹅”,也防“灰犀牛”。2017年7月17日,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召开后首个工作日,《人民日报》的头版评论员文章《有效防范金融风险》提到: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需要增强忧患意识,既防“黑天鹅”,也防“灰犀牛”,对各类风险苗头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置若罔闻。[23]“灰犀牛”和“黑天鹅”不断通过权威渠道进入人类视野,警醒人类要防患于未然。“灰犀牛”带来的危机往往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它是可预测、可感知、可预防的,只是人类往往消极地采取“鸵鸟战术”[24]。米歇尔·渥克曾说,过去众多危机,事实上在爆发之前都有明显征兆,但人类总抱着侥幸甚至傲慢心态看待这些征兆,直至危机爆发。“‘黑天鹅’喻示着不可预测的重大稀有事件,它们常常带来不可预料的重大冲击,但人类总是视而不见,并习惯于以自己有限的生活经验和不堪一击的信念来解释它们,最终被现实击溃。”[25]所有的风险都有可能冲击人类命运的底线,毁灭人类的发展成果,最佳的方案就是超越传统观念,实现思维的变革和更新。
(二)正在到来的全球风险
世界日渐多元化和互联化,增量变革已被反馈回路的不稳定性、阈值效应和连锁破坏所取代,概率大、破坏性强的全球风险正在将人类推向“死亡之海”。“灰犀牛”正在向人类全速奔来,如气候变化与调整措施失败、水资源危机、网络攻击、自然灾害、关键信息基础设施故障,人类面临的是气候恶化、科技滥用、资源枯竭等背后的风险;“黑天鹅”也在悄然而至,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人为环境灾难、极端天气事件、生物多样性损失和生态系统崩溃、主要经济体的资产泡沫,人类面临的是武器激增、经济崩盘、生态失衡等关联滋生的危机。[26]整个人类社会已经岌岌可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清楚地认识到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做出更大的改变,找出方法来直面所有的挑战。(www.xing528.com)
面向未来社会看待人类命运,两大危机必然引起当代人的强烈关注:一是全球变暖。当前,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加,北极的融冰等或将导致海平面在21世纪末上升1米以上,风暴潮和洪涝灾害将使全球10亿人遭遇危机,近3亿人失去家园。全球平均气温的持续上升、极地冰川的进一步融化将导致洋流的变化或地势较低的沿海地区的淹没,或进一步加剧现在还能维持农耕的地区的荒漠化。[27]二是自然灾害。伴随着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差距的不断缩小,人类面临的是极端性、灾难性气候变化的风险。2020年2月12日,燃烧了210天的澳大利亚丛林大火终于熄灭,“地球伤疤”终于不再扩大,这场大火造成至少33人死亡,约10亿野生动物丧命,2500多间房屋和1170万公顷土地被烧毁。[28]毫无疑问,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已经不堪重负,全球性的环境风险正在日益加剧。
未来风险接踵而至,它们将人类推向灭绝的深渊。一是气象操纵工具,单方面使用激进的地球工程技术,会造成气候混乱,加剧地缘政治的紧张局势;二是城乡差距,不断扩大的城乡差距已经加剧了国家及区域间的两极分化,直到差距逼近临界值,地方上的本土主义、暴力冲突事件都可能发生;三是自然资源耗尽,当大自然所能产出的资源无法满足人类所需之时,资源争夺战必定会上演,社会必定会出现动荡;四是太空争夺战,世界各国争相在太空中布局卫星系统,抢夺太空主导权,产生的太空碎片正以子弹的速度冲向地球;五是人权丧失,在强势国家政权当道和国内分化加剧的新阶段,政府倾向于牺牲个人利益来实现集体稳定,人类毫无人权可言。[29]
(三)全球风险背后的省思
全球问题分属于三大关系领域:一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失衡,二是人与社会关系的失衡,三是人类自身(人类对作为主体自身的关系把握)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失衡。[30]人与自然的失衡往往会带来人与社会的失衡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失衡,这也是当前全球风险的突出特点。20世纪以来,全球人口激增,全球人口预计将在2030年达到85亿,在2050年达到97亿,在2100年达到109亿。[31]当全球人口数量变得更加庞大之时,必定会使得整个社会经济、环境资源、人类关系、文明政治等矛盾冲突加剧。届时,三大领域的失衡更具复合性和关联性。现阶段人类所面临的全球危机是以往历史积淀的产物,未来人类面临的风险则取决于当代人类活动、行为方式和价值选择。只有全面审视整个人类文明进程所蕴含的文明、科技、政治等内在的思想文化模式,才能真正预防和消除全球危机,还世界一个安全稳定、美好灿烂的未来。
“人类社会是一个充满非线性、不确定性、脆弱性、风险性的复杂性社会,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全球化、现代化进程的加快,科技创新的持续推动,国际政治的深刻变化,人类社会发生了深刻的系统性结构转型,转变为一个高度不确定和高度复杂的全球风险社会。”[32]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灰犀牛”和“黑天鹅”在人类的一次次选择中诞生,它们都可能是灭绝人类的最后一击,因此,人类无论做出多么趋利避害的选择,都应该看到选择背后的弊端。现实却是,人类不断受到警告,神经持续紧绷,风险不受控制,危机快速袭来,人类社会正陷入一个既焦虑又无助的循环往复的僵局。面对重重风险,人类要坦然承认自身的缺陷,避免走向崩溃。
这是一个技术和资源急速进化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代,将人类、自然、科学联系在一起的契约正在瓦解。如今,人类正享受着历史上最高的生活标准、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充裕的财政资源,本应该合理运用这些资源,秉承可持续发展原则,坚定不移地朝着更公平和包容的未来砥砺前行,但是由于缺乏变革中所需要的足够的动力和深度协作,人类可能会把世界推向系统崩溃的边缘。[33]在国际形势复杂演变的今天,在封闭和开放、单边主义和多边主义交织的时刻,人类所探寻的目标是共同命运的未来走向。人类命运的未来充斥着许多未知数,也许未来会陷入失望之冬,也许未来一片光明,所有的威胁和挑战都将永久沉睡,灾难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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