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合约：选择信任到机器信任

信任在社会整合与社会合作中起着独特而积极的作用。从传统交易合同到区块链智能合约，社会信任现象充斥在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中，其目的都是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防范和化解风险、凝聚社会共识。通过区块链智能合约技术，人们在社会系统中的信任对象将从人和机构转移到区块链这个共识机器上，文化、制度或第三方中介不再是人与人之间构建信任的必需。可以说，区块链智能合约等新技术不仅丰富了社会共识理论，还将打造一个全新的社会合作体系，信任和社会合作在数字社会将被赋予新的内涵。

智能合约与传统合约。智能合约与传统合约有相似之处，如均需要明确合约参与者的权利、义务，违约方均会受到惩罚等。同时，也存在诸多较为显著的区别（表3-2）。从自动化维度看，智能合约可以自动判断触发条件，从而选择相应的下一步事务，而传统合约需要人工判断触发条件，在条件判断准确性、及时性等方面均不如智能合约。从主客观维度看，智能合约适合客观性请求的场景，传统合约适合主观性请求的场景。智能合约中的约定、抵押及惩罚需提前明确，而主观性判断指标很难纳入合约自动机中进行判断，也就很难指导合约事务的执行。从成本维度看，智能合约的执行成本低于传统合约，其合约执行权利、义务条件被写入计算机程序中自动执行，在状态判断、奖惩执行、资产处置等方面均具有低成本优势。从执行时间维度看，智能合约属于事前预定、预防执行模式，而传统合约采用的是事后执行、根据状态决定奖惩的模式。从违约惩罚维度看，智能合约依赖于抵押品、保证金、数字财产等具有数字化属性的抵押资产，一旦违约，参与者的资产将遭受损失，而传统合约的违约惩罚主要依赖于刑罚，一旦违约，可以采用法律手段维权。从适用范围维度看，智能合约技术适用于全球范围，而传统合约受限于具体辖区，不同的法律、人文等因素均影响着传统合约的执行过程。^[46]

表3-2　智能合约与传统合约

区块链智能合约：解决一致性问题的关键。“一致性问题在分布式系统领域中是指对于多个服务节点，给定一系列操作，在约定协议的保障下，使得它们就处理结果达成‘某种程度’的协同。”^[47]如果分布式系统能够实现“一致”，对外就可以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可扩展的“虚拟节点”，这也是分布式系统最想达到的目标。“智能合约是由事件驱动的、具有状态的、获得多方承认的、运行在区块链之上的且能够根据预设条件自动处理资产的程序，智能合约最大的优势是利用程序算法替代人工判断仲裁和执行合同（图3-3）。从本质上讲，智能合约是一段程序，且具有数据透明、不可篡改、永久运行等特性。”^[48]多方用户共同参与制定一份智能合约，以及合约通过P2P网络扩散并存入区块链是构建区块链智能合约的两大步骤。合约的生成主要包含合约商议、规范制定、内容验证、获取代码四个环节，参与的各方协商确定合约内容，明确权利义务，确定标准合约文本后，将文本内容程序化，经验证后获得标准代码。其中涉及两个重要环节，即合约规范和合约验证，合约规范需要由具备相关领域专业知识的专家和合约方进行协商制定，合约验证在基于系统抽象模型的虚拟机上进行，它是关乎合约执行过程安全性的重要环节，要确保商议的合约文本内容与合约代码具有一致性。合约的发布即经签名后的合约通过P2P的方式分发至每一个节点，每个节点将收到的合约暂存在内存中并等待进行共识。^[49]基于此，当触发条件满足时，合约条款将自动执行，不再依托任何第三方参与。(www.xing528.com)

图3-3　基于区块链的智能合约模型

资料来源：中国平安：《区块链产业全景图》，金融界，2020年，http：//istock.jrj.com.cn/article，yanbao，30771116.html。

共识：构建机器信任的保证。信任是网络空间中最重要的价值所在，而区块链智能合约的最大价值在于共识。“社会理论家们认为，庞大而复杂的现代社会能在一定秩序范围内实现有序运转的根本保障，乃是现代社会发展出的复杂的社会整合机制。区块链智能合约等数字技术的出现不仅对传统社会信任思想进行革新，也在某种程度上为社会团结和整合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即促进社会信任机制升级。人们在社会整合过程中或许不能完全认同他人的视角、价值、看法，但是能在构建彼此的信任中寻找到同理心，社会也因此能够形成最大公约数。”^[50]区块链智能合约运用数学和密码学等相关技术创造社会信任，促进社会合作，其带来的变革在传播速度和规模方面都是前所未有的，对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的社会和经济潜力、减少数字技术带来的风险和防止意外后果都至关重要，对社会共识与社会整合实践的深远影响毋庸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