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成立后,山东琴书在新的文化环境与历史条件下,呈现出新的发展特点。
其一,演出渠道的发达,带来了琴书发展的生机。山东琴书在民国时期得到进一步发展,首先表现在琴书演出场所—书茶馆业的发达。民国以后,济南、青岛、烟台等大中城市书茶馆业纷纷建立,为琴书艺人们提供了广阔的展示平台。据《山东曲艺史》记载,在济南,光绪年间仅有明湖居、鹊华居两个书场,而民国十年(1921年)以后,随着山东琴书、东路大鼓、山东快书、京韵大鼓、河南坠子等曲种的陆续涌入,促使济南各类曲艺演出场所迅速增加。首先在趵突泉除著名的望鹤亭、四面亭外,陆续出现了马家茶馆、唐家茶馆。东南隙地出现了说书大棚和明地,趵突泉前门外也出现了一批小书馆。同时在新市场、大观园,以及稍后开辟的西市场等综合性商场内,出现了一大批专供说唱中长篇书使用的小书场;在青岛,据1933年出版的《青岛游览指南》所载,较著名的大书场主要有丁树德说书场、王教顺说书场等7处;至1935年出版的《青岛游览指南》中记载,较著名的大书场已增至15处,青岛曲艺演出情况,在民国时期虽稍逊于济南,但亦相当活跃;烟台也是山东重要的曲艺演出城市,作为开埠较早的海滨城市(民国时),随着经济的繁荣,烟台亦有不少曲艺场所出现。在众多新兴的曲艺场所中,有琴书艺人活动记载的主要有:济南的明记茶园、劝业场书场、西市场书场、大观园杂把地、合顺书场、其昆书场、振华书场、懋泰书场、合三书场、华斌书场;青岛的泰清书场、王教顺说书场等。这些新增的书场茶社,与过去“撂地安场”“赶集赶会”相比,演出种类更加集中、多样,演出时间、地点也更加固定,容易吸引、拉拢不同层次的观众,便于扩大山东琴书及各种曲艺的影响力。
其二,广播电台业的兴起与艺人的自由流动,也促进了山东琴书的广泛传播与发展。20世纪二三十年代,广播电台在北京、天津等各大城市兴起,曲艺演出又增加了“空中书场”这一类型。一些厂家和商号开始邀请著名曲艺艺人到广播电台,配合商业广告的播出做直播演唱,这在一定程度上对曲艺起到宣传作用。广播电台业的兴起,为山东琴书在省外,甚至国外的传播起到积极的宣传作用。如北路琴书艺人邓九如曾于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与张心乐、邓秀玲在天津东马路青年会电台录音,因扬琴的扬字与抵制日货打东洋有碍,遂参照山东大鼓的叫法,将“山东扬琴”改名为“山东琴书”,此称谓由于较符合这一艺术曲种的自身特点,一直沿用至今;东路琴书艺人商业兴、关云霞夫妇曾于20世纪30年代,在汉城(首尔旧称)百乐门公司灌制《潘金莲拾麦子》《老少换妻》《宋江坐楼》等10余张唱片。另外,艺人流动演出也带来了山东琴书艺术的传播与繁荣。民国时期,北京、天津、沈阳、苏州、南京等各大城市的曲艺演出场所也纷纷呈现繁荣之势,推动了各地曲艺艺人的流动演出。如商业兴夫妇在20世纪30年代,曾去沈阳及汉城演出,将山东琴书的影响扩大到东北及朝鲜地区;北路琴书因邓九如的成功改革,除主要流传于鲁北、鲁西北各地外,还传往北京、天津、东北等地,邓九如本人曾于1928、1930年两次去大连演出,1928、1930、1933、1938年四次去天津演出,拓宽了山东琴书在北方的影响范围。
其三,在山东广大农村,琴书演出生活依然非常活跃。山东琴书发源于鲁西南农村,清代末年,艺人们出于生计,纷纷转入大中城市,促进了城市曲艺的繁荣。但农村曲艺仍保持着旺盛状态,尤其是各种丰富的业余演出,是大城市所不能及的。当时影响较大的演艺场所有临清西大寺内说书场、惠民胡集灯节书会、德州庙会说书场、泰安岱庙说书场、北镇大集说书场等。这些书市集会民国前便已成立,民国时更加繁荣,并都存有山东琴书艺人流动演出的记录。如《中国曲艺志·山东卷》中记载:“胡集灯节书会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民国时)每逢元宵节,不但山东北部、中部说书艺人前来应市,甚至河北南部的艺人也赶来亮艺。唱山东琴书及说山东评词的大多在较僻静的地方安场,整个书场气氛火爆。艺人多数唱不上半段,就被雇主选中,讲妥价钱领走。有的名艺人人熟,往那站就被请走,价钱不等,但真正‘卖不出去的’为数甚少。”受大城市的影响,农村中的小集镇也渐有设备简单的小书馆出现。如济南以东的小城潍县(现为潍坊市),民国初年出现了著名的白浪河沙滩说书场和快活林书场;济宁土山地区,20世纪三四十年代曾出现小书场林立的“杂把地”,著名琴书艺人贺金城和贺金柱兄弟、李青山、茹兴礼、张建亭、张建山、李若光等都在此演出过。1937年七七事变后,城市曲艺演出受损,而鲁西南广大农村,山东琴书的业余演出仍然兴旺。(www.xing528.com)
其四,教学、组织机构与管理措施的出现,加强了琴书艺人的自我改进和管理。娱乐市场的兴旺促进了山东琴书在内的各种曲艺演出的活跃,但从艺人员身份复杂,演唱内容五花八门,更有淫秽、低级趣味的故事或表演取悦观众。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及在社会对戏曲、曲艺进行改良呼声甚高的情况下,开始重视对曲艺活动的管理和控制。如民国十七年(1928年),山东省民众教育馆曾指派专人对济南、青岛等地曲艺情况做调查,成立了“书词研究会”,对本省曲艺艺人加强了演出管理;1931~1937年,济南、青岛、临沂等地曾举办过10余期“书词训练班”,帮助曲艺艺人学习文化、提高艺术水平、增强自尊心,并组织演唱《五卅惨案》《五三国耻哀山东》《十九路军抗日》《光明集》《热血集》等新唱词。
山东琴书艺人们从保护本行业的利益出发,也形成了自发性的行会组织。由于曲艺队伍中的行帮陋习,琴书由“庄稼耍”转为下海说书,被视为“没枝没蔓”处处受到歧视,在琴书艺人集中的济宁,竟出现破坏演出的城隍庙砸扬琴事件。艺人们不得不求助济南、济宁的书词公会,在他们的支持下于民国三十年(1941年)农历二月二日,成立了“殷(田昌)、贺(金城)、茹(兴礼)门”。“殷、贺、茹门”的出现,标志着山东琴书首次确立了自己的“门户”,形成了琴书艺人们互济互助的、自我管理的行会组织。
其五,战争期间,山东琴书和其他曲艺艺术在解放区受到重视,也促进了艺人们的自我改进与管理。山东原为民间说唱艺术兴盛发达地区,山东琴书、大鼓、快书等均有流传,可谓丰富多彩。在战争年代的各解放区中,各种民间说唱艺术,只要能为宣传鼓动服务,就得到了最广阔的活动天地,得到了最为充分的利用。在冀鲁豫边区(山东部分),山东琴书和其他曲艺形式成为宣传战斗的主要方式,曲艺艺人的思想教育开始受到党和边区政府的关注。1947年中共冀鲁豫委员会宣传部发出《改造民间艺人、旧艺人和民间艺术、旧剧的一封信》,提出山东琴书等民间艺术的内部改革、艺人改造问题;中共冀鲁豫委员会又于1948年发出《关于文艺工作的指示》,提出了艺人改造的具体工作方案。为落实区党委和行署的指示,边区文协艺术部还详细调查了散居张秋、东阿、东平、寿光、阳谷、昆山、范县等地一带的琴书、洋片、面塑等民间艺人,举办各类训练班、座谈会,改造艺人的封建思想,鼓励其为革命战争服务。党和边区政府主动团结曲艺艺人,和他们交朋友,帮助其提高文化水平,和他们共同研究切磋艺术,帮助他们修改旧唱词,编写新唱词。曲艺艺人通过学习提高了思想觉悟,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进一步改造旧曲艺、推动新曲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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