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鼠曲糍：美味药膳，孩提时的心头爱

◎ 李　安

说起鼠曲草，大凡寿宁的年青一代知晓率都不是很高。不过，把鼠曲草加工成鼠曲糍后，那就没有不知道的了，它是寿宁名目繁多的小吃中，最受老老少少喜爱的清闲食品。有首民谣就这样唱：鼠曲草，好做糍，一年四季真稀奇，哥磨米浆妹摘草，烧火煎糍正适宜；煎糍饼，糍饼煎，翻来覆去糍煎成，妹让哥来先尝尝，馋得妹囝口水流……

鼠曲糍，其主料是大米浆，辅料则是鼠曲草。鼠曲糍传统的制作方法就是将采到的幼嫩新鲜鼠曲草，洗净去根，焯水后，沥干水份切碎，尔后与已磨成的大米浆搅在一起，佐些食盐、香葱等辅料拌匀，再用勺子盛放到己涂抹油料的煎锅里摊薄，煎至边缘泛微金黄时，翻覆一二次至全熟即成。其色金黄带白透绿，入口滑柔清纯适口，闻之鲜香扑鼻，食之油而不腻，其美色绝味足以令人食窦大开，是极受百姓喜爱的风味小吃之一。

记得是五六年前了，陪同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去到县城仙宫桥头，在一个只有几平米的鼠曲糍小摊买过几个鼠曲糍后，顺便打听经营状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一年下来，一个只卖2元钱的鼠曲糍，居然能给这对摆小摊的夫妻带来10余万元收入，当真“小小生意赢做工”了。不过，这是改革开放后的新鲜事物。在此前，鼠曲糍只是人们嘴馋时的杰作，通常由大人和小孩配合完成，既米浆由成年人负责浸泡磨制，鼠曲草由小孩三五成群上山采摘。那个年代一幢房子通常都是五六户人家，甚至更多，每屋都有石磨、石臼、禾篁、米笼、米扇等生产加工工具，一屋人围聚一堂，为了一顿美食，个个忙碌的其乐无穷，亲情融融。我曾在老家农村度过数载懵懂的童年，幼稚的我是从福安的海滨古镇独回老家乡下，大人个个都非常照顾，一幢土木大七榴瓦房住着11户人家，每回屋里有人牵头煎鼠曲糍，总是我领受大份额。一般鼠曲草旺长的清明节前后，孩子们采的兴趣最浓，那时山坡、荒地、田园、道路两旁冒出的一丛丛鼠曲草矮小而密集，白嫩嫩的身躯上都攒着一簇簇金黄色的“小拳头”，肥嫩的茎叶上披满银白色的小绒毛，小叶片很像老鼠的小耳朵。在那时节，春耕生产也尚未开始，大人们赋闲的时间多，煎的次数也就较多，平日里个把月才有次把。

鼠曲糍　李安/摄 (www.xing528.com)

“深挑乍见牛唇液，细掐徐闻鼠耳香。”采过鼠曲草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撰写拙文时，轻敲键盘的指尖，仿佛还沾染着它的清香，大有类似周作人《故乡的糍粬草》所描述：“黄花麦粿韧结结，关的大门自要吃，半块拿弗出，一块自要吃。”这里的黄花麦粿就是相当于鼠曲糍的小吃，整块舍不得给别人，半块不好意思拿出手。完全可以说，鼠曲糍曾是我们这一代人孩提时的心头爱。

论及鼠曲糍，也得介绍一下鼠曲草。鼠曲草属菊科植物，其别名一大堆，有佛耳草、鼠耳草、香茅、黄花白艾、水菊、猫耳朵草、孩儿草、糯米饭青、棉菜、鼠麴草、蒿菜、黄花曲草等数十个。既是一种野菜，也是青草药，《本草纲目》早有记载其药用：“原野间甚多……茎叶柔软，叶长寸许，白茸如鼠耳之毛，楚人呼为米曲，北方呼为茸母。可以入药，性平、味甘，能祛痰止咳。”根据《福建青草药图谱》记载，其主治祛痰、止咳、平喘、祛风湿，用于咳嗽、痰喘、风湿痹痛。可治咳嗽痰多、气喘、感冒风寒、蚕豆病、筋骨疼痛、白带、痈疡。

鼠曲糍不仅仅是人见人爱的风味小吃，亦是名副其实的美味药膳，寿宁民间还相信鼠曲糍能调中益气，去除小孩胃肠瘀积。在寿宁山区，鼠曲草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秋冬季节嫩绿的基本上生长在阴湿少阳地带，春夏是产量最多的季节，其花期在每年的4-8月，此时最为繁茂鲜嫩。因而，伴随商品化后的市场经济到来，有很多农民在秋冬季节便将其人工遮阳种植，使得鼠曲糍再度风行于寿宁的大街小巷，经久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