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年俗：‘点火把、放天灯’的记忆

◎ 李　安

放天灯　李安/摄

我的家乡寿宁县平溪乡源佳墩村，距城50多公里，童年曾步行返乡探望祖母多趟，兴许是路途较远的缘故，自工作后数十载未曾返过，幸甚在前些年能到平溪乡工作一段时日，帮助父老乡亲了却了修公路的心愿，也勾出了我对家乡“点火把、放天灯”年俗的记忆。

当年春节，路坯掘通，家乡人在俗称“元宵节”的农历正月十五，又痛痛快快地闹了一次已歇20多年的元宵。这次的娱乐风俗，就是幼年在家乡时村人每年必玩的“点火把、放天灯”，印象中家乡人的这种年俗与寿宁县各村镇迥然不同，翻阅地方史料也未见记载。

“点火把、放天灯”从元宵节下午开始筹办，一时村人齐聚，各司其职，妥后待夜色全暗放到深夜或第二天天明，此起彼消，彻夜不绝，邻村与家乡人有亲戚的青年男女也会前来观赏，呈现祥和、热闹、欢乐的节日气氛。追本溯源，天灯又称孔明灯。相传是三国时代的孔明（诸葛亮）发明的。当年，孔明被司马懿围困于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升空漂浮的纸灯笼。里面扎着求救讯息，其后果然脱险，于是后世就传承了放天灯的做法。尤其是家乡分上、中、下和衣裳店四小山庄组成，昔日小有财富，曾被他乡人称为“银家村”，李氏宗先名声在外，常遭来盗匪打劫，便仿效孔明以“放天灯”作为互报匪情与召集乡民的讯号。日久后，“放天灯”便被赋予娱乐、祈福的功能，并逐渐成为家乡人元宵夜的一种固定的民俗活动。(www.xing528.com)

放天灯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寓意，据长辈讲与孔夫子有关。自古以来，人们把孔夫子看作中国历史文化的一盏光焰万丈的明灯。孟子曰：“天不生仲尼，万古犹如长夜。”孔子学说历史之悠久，影响之广大，举世无二。家乡人尊称孔子是“文曲星”，说他是“魁星下凡” “主管文事”。家乡人认定乡贤辈出是玉皇大帝派来孔子的功劳。所以，在祭祀至皇元君的上元之夜，“点火把、放天灯”，禀报玉皇大帝，表示家乡人以奇风异俗的祭祀礼节以报答。世间最讲究一个“诚”字。百姓祭天，至诚之至。火把灿烂、天灯闪烁，与明晃晃的月光交相辉映，人间天上，尘寰碧空，令人难分。

家乡人制作火把、天灯技艺十分娴熟。火把是用尺把长竹筒捆扎一根木棍，尔后在竹筒中塞满棉絮加入煤油而成。一般情况下为18把，最多时36把，视放天灯的规模而定。天灯制作工艺则较为繁琐，结构可分为主体与支架两部份，支架要用毛竹破成篾，扎成灯身呈圆周型或四方形，高约1-2米不等、宽60-80厘米的灯架，底部制成一直径约20厘米的点灯口，点灯口中央置放一削成薄罐似塞满棉絮的竹筒，尔后是主体部分用白色宣纸粘糊而成。糊扎天灯首重平衡，否则升上天空即刻就会燃烧起来，化为乌有。放前需检查待放的天灯，纸张粘糊是否密不漏气，每盏天灯放时由4位青年人平平托起，一人小心翼翼地将煤油倒入竹筒，旁人点亮火把围成圈，再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将火源递给放灯的年青人点燃竹筒。此时天灯便会徐徐而升，犹如一个个闪烁的火球，与夜空中的繁星融为一体，一直到消失在高高的天空中，妙不可言。人们更相信，天灯放得愈高，运气就愈好。点燃天灯前人们都要在灯的周围许着心中的愿望与祝福，与天灯一起冉冉升向苍穹，以祈求心愿能实现。据说所许的愿还是相当灵验的。因此，天灯放得高的青年，倘若未婚，就成了少女们极为注目的人物。听家乡人讲，“点火把、放天灯”这一娱乐活动之所以特别受青年人欢迎，与此密切相关。不少美丽的姑娘，在“点火把、放天灯”时觅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家乡的天灯利用燃烧产生的热力，使之升空。放天灯的地点，通常选择在村内开阔的坪上。已是元宵节的一大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