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人学散论：人学与人的哲学、科学

(一)有关“人学”的各种英文翻译

关于“人学”一词的英文译名有不少。如Hominology^[27]、Human Studies^[28]、Philosophical Anthropology^[29]、Human Dimension^[30]等。从“人学”的各种英文名称可以看到,人学研究的对象是人,但人学研究的范围却很广,人学研究的方法也很多元。

(二)关于“人学”的思考

在《人学导论:关于整体人的研究》(An Introduction to Hominology:The Study of the Whole Man)一书中,卡恩(T.C.Kahn)认为“人学”一词是“人”的拉丁语homini和“知识”的希腊语logos混合而成。^[31]换句话说,“人学”应是关于人的逻辑知识的合体。在中国第一部《人学词典》中,学者们提出,人学是“关于作为整体的人及其本质的科学”^[32],是“关于人的各个方面的综合性的科学理论,它应该提供人的完整图景和人的本质”^[33]。

卡恩概括了人学所具有的五个方面特征:第一,人学是非学科化和非专业化的;第二,人学研究抽象的问题,如人的伦理(道德、价值、宗教);第三,人学关注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第四,人学作为理解人类的先决条件,它建议让学生去尝试自我理解,以便学生能够意识到影响他自身所构成假定的哲学承诺;最后,人学强调中立性的态度,它不会为学生提供任何教条或指示。^[34]

针对卡恩对人学特征的第一点概括,中国学者赵敦华在《西方人学观念史》一书的序言中写道:“卡恩把人学理解为‘非学科’和‘非专业’的观点是可以商榷的,但他对人学性质的这一描述至少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大多数西方的和中国的学者还没有把西方人学史当作一门学问来研究,甚至没有把人学作为一门学科。但是,人学在各门学科中又可以说是无所不在。”^[35](www.xing528.com)

此外,赵敦华还认为,人是一种文化的存在,人的哲学在此层意义上就是文化的哲学。“人学的归属是哲学,但不是现有哲学史上讲的那种纯哲学,而是一种大哲学,即更多涉及的是宗教、政治、经济、科学、社会等领域的文化观念。”^[36]综上所述,赵敦华与卡恩一样,他们都认同人学的“无所不在”的特点。虽然卡恩把“人学”当成“非学科”和“非专业”的观点有待商榷,但是他对人学研究的最大贡献在于引起了人们对人学研究的关注。否定之中含有肯定,对卡恩人学性质描述的否定,实际上既肯定了他对人学理论建构的贡献,也肯定了他所建构的人学理论体系的相对完备性,为今后人学发展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卡恩到赵敦华,我们可以试着作这样几点思考:第一,人学研究对象的普遍性决定了人学应是宏观层面上的哲学,因此人学研究方法应该符合历史与逻辑的统一;第二,人学是一门综合、独立的学科,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它不仅是关于人的综合研究,而且还以整体人的自身为其研究对象,所以人学研究实际上离不开对“人—物”和“人—技”等关系的拷问,也离不开关于人的本质以及人的存在的一般规律的探讨;第三,虽然哲学和人学的研究对象都是人,但是人学与哲学是不一样的学科,假如把人学与哲学等同起来,那么这将在一定程度上窄化人学研究的范围,也会在一定意义上忽视人学这门学科的独立性。总的来说,人学不仅与哲学相关,它还与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都有着密切关系。

综上所述,从本体论视角出发,本研究视域下的人学是关于整体的人及其本质的科学,即“关于人性和人的本质的学说”^[37]。另一方面,人学与人的哲学、人的科学都既有联系又有区别。人的哲学是指“能使我们洞见这些人类活动各自的基本结构,同时又能使我们把这些活动理解为一个有机整体”^[38]的学问;人的科学是指研究人的具体科学,如教育学、心理学、人类学等,主要研究组成人的各个部分。可见,人学不同于人的科学,也不同于人的哲学。它们三者之间的联系体现在研究对象上,如人的哲学、人的科学和人学都是以人为研究的出发点;它们之间的区别体现在研究范畴上,如人学的研究范畴蕴含了人的哲学和人的科学。

值得人们重视的是,人学在中国一般是指马克思主义人学。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人学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在我国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建设初期。从那时起,国内学术界就对“人”的问题越来越关注,从而开始了关于“人道主义”的真理标准大讨论。综合来看,人学实际上泛指一切与人有关的问题的研究,因而更接近于人的哲学。正如东欧马克思主义者亚当·沙夫(A.Schaff)所认为:对哲学而言,人的命运是一个主题。^[39]如在德尔斐神庙前“认识你自己”的铭文那样,“人”始终是人类社会探索的永恒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