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钢
火腿是时间诞下的“富二代”。苏州美食家车前子曾说:在中国的饮食中,东阳火腿是一种华丽、荣誉与理想的食品,好像诺贝尔文学奖。
《随园食单》讲究素菜荤烧,十之八九的菜肴都离不开火腿。乾隆5次南巡,达官显贵进献的当地菜肴中不乏东阳火腿,像薄片火腿、火腿荷花爪、拔丝金腿、火腿扣肚结……均可在“御膳茶房”中找到。
只读一读菜名,便让人馋涎欲滴。只不过,天底下的吃货,当一只东阳火腿横陈在前,往往束手无策,徒叹无奈。
《履园丛话》中有个故事,说的是清代诗人陈斗泉收到朋友寄来的东阳火腿,先高兴后犯难,情急之下,胡乱下锅。“金腿蒙君赐,全家大喜欢。柴烧三担尽,水煮一桶干。肉似枯荷叶,皮同破马鞍。牙关三十六,个个不平安!”
诗人不懂厨事,情有可原。特别是东阳火腿,有滴油、上方、中方、火踵、火爪5部分,各有各的食法。倘若不是业有所专,谁能做到因材施烹?
火片蒸冬瓜、火骨炖萝卜、腿肉滚豆腐、火腿丝瓜汤等等,都是东阳家常菜,火腿就是“百搭”,提味增鲜。东坡肉、老鸭煲是典型的杭帮菜,人见人爱,火腿也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东阳火腿宴,素有“一只火腿一席宴”之说,不要说平头百姓无从下手,即便是星级宾馆,倘若不提前三两天预订,亦是很难做成的。
我到过东阳老家多次,“火腿宴”一直无缘品尝。但我吃过乡下老母炖的“金银爪”,美好情愫就像浓浓汤汁,让我铭记在心——将一只陈年火爪用温水洗净,斩成块块;买来一对鲜爪,清水汰去杂味,斩断骨头而皮肉相连;木耳或香菇千重新水发洗净,一同放进砂锅。一次性加水1千克左右,倒入适量的家酿米酒、盐、糖、生姜等佐料,旺火煮沸后撇去油沫,改用文火煮两小时左右,即成。(www.xing528.com)
“金银爪”与《红楼梦》中的“金银蹄骼”异料同工,可谓同胞兄弟。只是,蹄髈以吃肉为主,而爪子则以汤汁见长,每喝一口,都想咂几下舌头,鲜美得令人以为自己一向麻木的舌头也像眠蛇一样打了个激灵,顿时醒来。不过,火得了乡人小酌。东阳火腿自诞生之日起,便不乏一大批忠实拥趸。其中,我特别推崇香港美食散文家蔡澜。他时常在文章中赞美东阳火腿:吃来吃去,“还是中国的东阳火腿最香,可惜不能像西洋的那么生吃。东阳火腿美极了,选腿中央最精美的部分,片片来吃,是天下美味,无可匹敌。”
腿是宿命的。不少高档食材,如海参、鱼翅、蹄筋、猴头菇等等,滋味清淡,有的甚至无味,必须与火腿肉、火腿皮或火腿骨同时烧煮,才能鲜香入味,相得益彰。但是,上得桌来,又丝毫不见火腿的踪影。
有人说,高调却不显张扬,这才是火腿的品性。其实不然。火腿既能上得了高档宴会,也上
想来,蔡先生说这话有些年头了。他不知道,如今的东阳火腿早已革故鼎新,可以片着生吃了。因了一只火腿,东阳人的口福便令人称羡。
在未来岁月,我只希望东阳火腿不要辜负粉丝们的企盼,拿出诗人蔡宗周所说的“业绩”来:一排排红色的惊叹号/倒挂在食品橱窗/这是古老东阳/八百年的装潢/腿的魅力/不仅仅在绿茵场上/东阳的一个劲射/令世界许多球门/一一破网。
东阳火腿简介
东阳火腿史称熏蹄,始制于南宋。“雪舫蒋腿”在清朝一度列为贡品。东阳火腿加工业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素有“金华火腿出东阳,东阳火腿出上蒋”之称。据《本草纲目拾遗》董订本载:“兰薰俗称火腿,出金华者佳,金华六属皆有,唯出东阳、浦东者更佳。”东阳火腿形如竹叶、皮薄骨细、腿心饱满、精中夹肥、油而不腻,瘦肉细嫩、红似玫瑰,肥肉透明、亮若水晶,咸淡适口、香气浓郁,素以色、香、味、形“四绝”著称。
东阳火腿名闻遐迩,因为它不仅是珍贵美味的食品,而且是一种高档的营养滋补品。它内含18种氨基酸,其中8种是人体不能自行合成的。火腿经过经冬历夏的发酵分解,各种营养成分更易被人体所吸收,其味咸甘,性平,具有和中、益肾、养胃、生津、固骨髓、补虚痨、益血脉、健足力等滋补功效和药用价值,可治虚劳心悸、脾虚少食、久泻久痢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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