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村落空间与行为：保守审美传统

图4.7为村民对居住空间物质环境的评价，从图4.8中可以看出，村民对居住房屋的外观评价很美的占6.6%，认为美观的占42.6%，认为不美也不丑的占32.8%，认为有点丑的占调查总数的13.1%，有4.9%的农民认为自家住房很丑，这说明总体上大多数农民对自家住房的外观评价是较为认可的。在影响外观的诸因素中，村民认为外墙贴瓷砖对美观的影响最大，其次堂屋的高度、大门、院子也很重要，而平屋顶或瓦屋顶对美观的影响不大。有村民说“顶啥样都好看，平顶也好看，有一种红瓦的顶也不错”。这反映了村民审美意识既有喜爱“时尚”的一面，也有注重堂屋高大、大门中正、院子大等传统审美的元素（图4.9）。

图4.7　村民对居住空间物质环境的评价

图4.8　村民对房屋外观的评价

图4.9　村民认为影响房屋外观的因素

仔细分析关于房屋外观的评价，发现土改前建造的老院落居住者多数认为自家院落美观和很美观，少数认为有点丑。土改后至1979年期间建造的院落一般标准较低，居住者的评价比较负面，有的居住者认为一般，部分居住者认为很丑。对于1980—1999年建造的房屋，各类评价都有，但以美观居多，而2000年后建造的院落居住者对自家院落评价并不高，一部分认为不美不丑，一部分认为有点丑（图4.10）。

居住者的这种评价，说明村民对土改之前的传统形态的院落在审美上是认可的。由于这些被保存下来的院落大多数建造时标准就很高，一般堂屋高大，门楼中正气派，院子尺度大，细部用料讲究。调查中许多村民说起自家的老宅来兴致勃勃，例如说“俺家的屋顶上的砖上雕的啥图案都有，俺家红石做的窗棂有十三格”，对此都比较自豪。遗憾的是，这些老宅有的破旧、损坏，因而变得“有点丑”，这说明村民对传统建筑的形式有文化上的自豪感和自觉性。对于2000年后新建的建筑，由于普遍院子较小，大门没有开在正中，有的堂屋的高度不高，但窗户很大，装饰也简单，房屋的形式没有传统的那么方方正正，与村民传统的审美观念有差异，因此村民对此评价并不高。1980—1999年建造的房屋多数沿袭了一些传统的特征，院子也较大，较受村民好评，这说明农民的审美意识还是较为传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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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10　村民对年代不同的居住院落外观的评价

村民往往对自己熟知的内容比较接受，对自己长期实践证实对自己无害的形式比较认可，而对外来新的形式的接受是很难的，要经过长时期的验证，证实对自己无害，除非能带来更大的实际利益才会认可。从这种意义上讲，农民本身的选择其实是偏于传统的。

例如，当地传统的墀头，俗称腿子，又称墀头墙，是中国古代建筑山墙伸出檐柱外的部分。墀头墙上部的戗檐，在河南很多地区用磨砖砌成向外出挑的弧线，档次较高的建筑还在戗檐下雕砌束腰须弥座，如张店村建于明代的西官宅（图4.11）。近年，新建建筑上往往也利用现代材料来自发模仿这种传统造型，如张店村某处近年修建宅院的门楼处，用面砖模仿了传统的墀头造型（图4.12）。

图4.11　张店村西官宅（建于明代）的墀头处理

图4.12　村民自发用面砖模仿传统墀头造型

总的说来，村民的审美意识较为传统，而且对传统建筑的形式有一定程度上的文化上的自豪感和自觉性，这使得有些建筑传统得以自然传承。另外村民对于成熟的、空间与行为已经过调和和适应的环境具有较高的评价，相反对于新的环境有一段行为适应过程，因而，村民对于新的建筑形式的接受是比较审慎的，这使得目前传统村落的村民对新式院落和新农村建筑的热情并不高，也使得我们对村落传统的延续仍然抱有一定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