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所有农户都有庭院,最小的庭院面积约40平方米,普通庭院面积在60平方米左右,庭院与外界用围墙隔开,也有的用树枝堆来代替围墙划分界限。老式院落庭院大部分都是泥土地,局部有碎石铺地。新式院落庭院常用水泥铺地,大多数庭院种有少量的树、蔬菜和观赏植物,中部安排有水井等物品。其中,院落庭院被周边建筑和围墙围合部分利用最多,当地方言称为“院里”。有的院里以水井为中心,中间还有卫视接收器,周边搭有简易棚子,堆放柴火杂物。
李斌、范佳纯、李华(2012)曾发现自然村落的居住空间与城市住宅相比,村民的大部分活动行为和生活行为都发生在室外,室外空间是村民居住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农村住宅的形态变化中,院里空间一直被保留和使用着是区别农村住宅和城市住宅最重要的特征。
通过对以上调查案例院落的院里行为归纳可以看出,院里主要的行为共有七类,其中洗漱和清扫是所有七个案例都具有的最普遍行为,表现、供水、储藏是大多数案例都具有的行为,一部分案例的院里还具有烧水、养殖、种植等行为(表3.2)。
表3.2 “院里”的主要行为
注:●有行为 ○无行为 全部案例具有的行为 对案例比较重要的行为
洗漱是所有家庭必需的个人卫生行为,由于农村院落没有类似城市“卫生间”的空间,传统的“茅子”仅仅是排泄的场所,有的院落搭建了简单的洗澡棚,但也不能满足日常洗手、洗脸的需要。农民常年从事种植、养殖等劳作,经历田地环境的施肥、操作机械等动作后,回家后必须要方便及时地清理,包含洗手、冲鞋等。因此洗漱行为的地点常常靠近灶火房、水井等水源,也靠近入口大门附近,方便排水流出门口。洗漱的设施常常有一个脸盆架和多个脸盆,便于多次冲洗。另外由于中原地区较为缺水,初次冲洗常常利用灶火房的废水,因而许多洗漱区域常常在灶火房外,如案例A14和A5。
清扫也是每个家庭都具有的卫生行为,一般家庭把废水和污物直接排到大门外,但也有少数家庭,例如案例A3和案例A4的院里都有一个污物坑,污水和污物都排到污物坑,污物坑周边有杂草或石头遮蔽。分析发现,案例A3和A4都没有水井供水,可以设想,由于没有水井供水,导致平日家庭用水量少,不用排水沟排出门外,所以在院里挖掘污物坑积水,但污物坑的存在对院落环境有一定负面影响。
表现行为常常使不同的居住院落具有自己的特色。院里表现行为的地点常常在院落入口处,许多院落的入口正对着一堵山墙或影壁的地方存在一个入口过渡空间,这里山墙或影壁成为表现的重点。如案例B5影壁上装有瓷画,案例A2的影壁上装有神龛,案例B2的山墙上挂有鸟笼,案例A4的该位置种有一棵木槿树,案例A5的入口则放置有盆栽等。院里的表现行为不同于当门儿的表现行为那么正式和宽泛,而含有针对进入对象特定表达的意味。如案例B5影壁瓷画的主题迎客松表示对来客的欢迎,案例A2的神龛则意味着对于某些不受欢迎进入者的警示,木槿树和盆栽可能表达一种欢迎,而鸟笼则表达一定程度的警示。(www.xing528.com)
供水行为是当地院落的常见行为。由于当地农村长期没有集中供水设施,村民普遍在自家院落打井取水。大多数在院落的西侧打井,因而用水的相关活动常常围绕这个井水点进行,洗脸卫生用水、洗衣晾晒都在水井周边,种植盆栽也需要水,因而盆栽往往也和水井位置很近。对养殖户而言,养殖需要经常用水冲洗,给牲口喂水,由于养猪户用水量大,猪圈也往往要靠近水井,如案例A2。
近年来,经济条件较好的家庭采用电动水泵,从井里抽水后用自来水管道输入到需要用水的地方。管道常通到灶火房和灶火房外的采水点,这样灶火房的洗菜盆可以用自来水,做饭行为更方便,效率更高,如案例A5。室外取水点主要供平时洗漱、家务、生产杂用,夏天给婴儿洗澡也从这里取水,因而相关的取水行为围绕这个取水点展开。近年有的村落通过村庄整治(如张店西村)安装了自来水系统,但居民嫌自来水费用贵而且水质不好,所以大多数家庭并没有废弃自家的水井,而且新装自来水点多选择在靠近原有水井处。如案例B2家新装了自来水和简易太阳能热水器,但仍然通达到原有水井处,因为这里靠近羊圈和排水沟,这样新的设施的使用主动适应了原有的生活方式。这不仅是生活习惯使然,也是客观条件的限定。
院里的储藏行为与上文提到的当门儿的储藏行为在储藏对象上有较大区别。院里储藏的对象都是比较大型的农用和交通工具,例如木架子车、木架子床(晒粮食用)、拖拉机、农用三轮车以及一些农具等。这些农具使用频繁,体积较大,因而需要放置在院里便于及时取用。
烧水是一部分居住院落常见的行为,一些家庭特别是以老年人为主的家庭,需要经常用到开水,往往采用能长期保持火力的小煤炉加煤炭球的方式,这样既方便又节约费用,因而这些家庭的烧水与做饭所用的燃料、灶具都不一样。而且烧水的位置往往位于院里靠近灶火房门口的地方,这样放置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避免产生的烟气留在室内,也是因为本地院落特有的空间格局使灶房门外的这一位置能被坐在当门儿的人方便照看到,如案例B5。
养殖、种植等行为是农村家庭院落常见行为,有的家庭依赖自家院落的这些行为获得主要的经济来源,因而这些行为对家庭生存具有重要意义。养殖需要的空间往往位于院落的边角空隙处,尽量降低对居住生活的影响,而种植行为多发生在院落面积较大的家庭,农民在自留地收获的许多粮食也需要放到院里来打理,因而,从事养殖和种植的农民家庭对于院落空间面积和尺度的需求往往比纯居住需求更大。
总体来看,院里作为室外空间生活必需行为较少,其他行为则较为复杂多样,特别是生活辅助和生产辅助行为较多,也具有一定的精神行为。院里的诸多行为之间具有密切的关系,其中取水行为是核心行为,其他的烧水、洗漱、清扫、种植,甚至于灶火房的烧饭等都与其相关。因而,院落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以水井为中心的一系列复杂行为的体系,而这一体系也是整个院落生活体系的一部分(图3.5)。
图3.5 “院里”的空间行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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