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漫長的帝制時代中,孔子走向“神壇”“聖壇”經歷了一個長期的過程,由孔子所開創的儒家思想大多時候是當時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進入20世紀以後,孔子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在一段時期内,孔子被打上“反动”、“落後”、“倒退”甚至“奸詐”的標簽。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文革”後,百廢待舉,國人在思想文化領域内所面臨的重大問題之一,就是如何正確評價孔子,如何還原孔子的真實形象。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平反冤假錯案給國人帶來生活的希望。为一位時代人物平反,可能僅需要一紙公文、一場追悼會;但要为一位歷史人物正名,可能就没那麼容易了,要經歷一個不短的過程。为孔子正名,是以修復“三孔”、保護曲阜文物的名義提出的。
曲阜市政協原副主席傅鴻泉回憶,1983年,中國教育學會教育史研究會和曲阜師範學院(现曲阜師範大學)在曲阜聯合舉辦孔子學術討論會,其間有學者建議成立一個“孔子研究會”或者“中國孔子學會”。當時,曲阜当地的領導幹部和學者也在思考,该以什麼方式募集保護文物的資金,并擴大孔子、曲阜的影响力。時任曲阜縣財政局局長胡振洪與其同學、曲阜師範學院政治系教師孔慶亮向縣委辦公室寫了一封關於成立“孔子基金會”的建議函。根據這個建議,時任曲阜縣委書記劉福田主持召開縣委常委會,决定成立“孔子基金會”[2]。傅鸿泉说:“胡振洪同志可謂中國孔子基金會的首位創意人,劉福田同志是一錘定音者,猶如演戲,他倆是主角。”[3]
原曲阜縣委辦公室主任張國民回憶,在醖釀孔子基金會會長人選時,衆人傾向大衆日報首任總編輯、時任南京大學名譽校長、著名孔學專家匡亞明。經過曲阜縣有關領導和學者的邀請,匡亞明答應擔任孔子基金會會長。[4]
1984年6月,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全國政協主席鄧穎超視察曲阜,其間在孔廟題寫了“古为今用”四個字。起初,曲阜縣醖釀由鄧穎超擔任孔子基金會名譽會長,但她以兼職過多、本人非學者而婉拒。鄧穎超推薦了時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委員谷牧。
鄧穎超認为谷牧是孔子基金會名譽會长合適的人選,理由有三點:其一,谷牧在30年代是個左翼文化工作者;其二,他是山東人;其三,他對孔子的事情比較明白。後來,谷牧在回憶此事時,又加上了第四個理由:“我想,鄧大姐推薦我還有一些没説出,或在當時那種思想解放不够深入的形勢下不便説出的理由:我在周總理領導下的長期工作中從來没有偏激的行为,可能孔子的中庸之道在我身上有些體现。”[5]有媒體曾發文説,谷牧一生堅守“貴和持中”“擇善而固執之”的行事原則,就體现了具有儒學淵源的中庸之道。[6](www.xing528.com)
1984年9月22日(農曆八月二十七日)[7],正值孔子誕辰2535周年紀念日,就在當日,曲阜孔廟大成殿前隆重舉辦紀念活动。在此次活动中,孔子基金會宣告成立[8]。當日,山東省委將孔子基金會成立一事上報中共中央。
1984年9月2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以電報形式批復山東省委,正式表態給予認可,内容为:“九月二十二日電悉。中央同意以民間名義成立孔子基金會和谷牧同志任名譽會長、匡亞明同志任會長。副會長和理事人選請省委决定。”這份文件在孔子基金會歷史上至關重要,它不僅意味著中共最高領導層對成立孔子基金會一事表示認可,而且對孔子基金會主要人事安排做出指示——除同意谷牧和匡亞明的任職外,也給予山東省委在孔子基金會中的人事任免權。這其實就把具體領導孔子基金會的重任交付給了山東省委。
在製作孔子基金會公章和牌匾時,會長匡亞明提議,在會名前加上“中國”二字,變成“中國孔子基金會”[9]。事實證明,這一名稱在此後是得到廣泛認可的,因为研究孔子、傳承和傳播孔子思想,必然要走出曲阜和山東。
孔子基金會成立,在海内外引起巨大反响。一方面,這是對“批孔”的根本否定,展现了谷牧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面對民族文化上敢於正本清源、實事求是的膽識和魄力,此後,中國的孔子研究工作掀開嶄新的一頁;另一方面,我们還需要清醒地认识到,成立孔子基金會,著手修復“三孔”,建設孔子故里,這的確只是为孔子正名的第一步,之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孔子基金會的誕生,只能説是燃起了重新認識孔子、走近孔子的火種,至於此後能否形成燎原之勢,還需要付出更大努力。在這一歷程中,谷牧發揮了至關重要的引領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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