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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学刊第十辑:兩汉孔氏诗礼传承与家学发展

时间:2023-10-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兩漢時期,孔氏家學的傳承主要集中在孔武、孔安國、孔臧三支上,各支系治學涉獵廣泛,又别具特色。[14]其簡單論述了孔安國與漢代孔氏家學的關係。孔安國为孔子十一代孫,兩漢時期孔氏後裔學術成績的取得與他本人對家學的繼承、開拓密切相關。因此,我们認为孔安國最有可能在游學河間時學習了《毛詩》,歸魯後傳於子孫,成为漢代孔氏家學的重要内容之一。這同樣也是對孔子學詩學禮祖訓的秉承。

孔子学刊第十辑:兩汉孔氏诗礼传承与家学发展

基於先秦孔氏家學初步發展之軌蹟,在漢代自武帝后尊崇儒學的社會環境下,孔子後裔得時勢风氣之便利,或學優而仕、貴为帝王師,或堅守家業、潜心學術,或著書立説、教化鄉里,使孔氏家學呈现出内容豐瞻、成就斐然的興盛面貌。兩漢時期,孔氏家學的傳承主要集中在孔武、孔安國、孔臧三支上,各支系治學涉獵廣泛,又别具特色。綜觀而論,學詩學禮依然是核心内容。其中,孔安國一支是家學傳承的主力軍,幾乎代代研治經學,傳承家業。下面依照世次順序,對其《詩》禮傳習情况考述之。

(一)孔安國之學《詩》守禮

李學勤先生於1987年在《竹簡〈家語〉與漢魏孔氏家學》一文中指出:“在漢代儒學定於一尊之後,孔子後裔一家出過若干人物,有的受封襲爵,有的仕宦顯貴,也有一些世守家學,成为一個學派……學者中最早的一個是孔安國……此後有些人傳習他的學術。”[14]其簡單論述了孔安國與漢代孔氏家學的關係。孔安國为孔子十一代孫,兩漢時期孔氏後裔學術成績的取得與他本人對家學的繼承、開拓密切相關。

孔安國,字子國,以經學为業,博通儒家典籍,先後任武帝經學博士、侍中、諫大夫、臨淮太守等職,可謂學宦兩成。在《孔子家語》《古文孝經孔傳》所附後序中,他曾多次自叙孔家典籍與學術之事。比如:“竊懼先人之典辭將遂泯滅,於是因諸公卿士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15]“反云孔氏無《古文孝經》,欲蒙時人……吾憫其如此,發憤精思为之訓傳。”[16]其弘揚家學、振興家族的使命感可見一斑。并且,孔安國出生於文化氛圍濃厚的孔氏家族,孔子“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的祖訓應對他具有很大的影响。史載他“少學《詩》於申公,受《尚書》於伏生,長則博覽經傳,問無常師”[17]。可見其積极進取,廣泛求學。《史記·儒林傳》《漢書·儒林傳》中亦記載他從申公學《詩》一事:

申公者,魯人也。高祖過魯,申公以弟子從師入見。高祖於魯南宫。吕太后時,申公游學長安,與劉郢同師。已而郢爲楚王,令申公傅其太子戊。戊不好學,疾申公。及王郢卒,戊立爲楚王,胥靡申公。申公耻之,歸魯,退居家教,終身不出門,復謝絶賓客,獨王命召之乃往。弟子自遠方至受業者百餘人。申公獨以《詩經》爲訓以教,無傳,疑者則闕不傳。……

弟子爲博士者十餘人:孔安國至臨淮太守,周霸至膠西内史……言《詩》雖殊,多本於申公。

漢初經歷焚書和戰亂,經濟文化等業百廢待興,當時詩學“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於燕則韓太傅”(《漢書·儒林傳》),後發展为傳今文《詩經》的“魯詩”“齊詩”“韓詩”三家,具有明顯的地域性特徵。孔安國居於魯地,得地利之便而受業於申公,故其《詩經》學源自申公的《魯詩》。而且,《史記》《漢書》在叙述申公弟子時都首推孔安國,説明他當是申公受業弟子中的出類拔萃者,於《魯詩》自有一番造詣。

另,孔安國可能曾游學河間,學習《毛詩》。《後漢書·儒林傳》中云:“孔僖字仲和,魯國魯人也。自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毛詩》。”孔僖为孔安國嫡系後裔,由此記載可知,《毛詩》是孔安國所傳家學的重要内容之一。然《史記》《漢書》等史料中并没有記載孔安國於何處受學《毛詩》。《漢書·景十三王傳》中載,景、武之世,河間獻王劉德“修學好古”“實事求是”,以六藝相召,大興儒術,廣納天下學士,“四方道術之人不遠千里”獻書,“山東諸儒多從其游”,使河間地區出现了一派學術興盛的景象。河間獻王推崇古文經學,曾立《毛詩》博士,《毛詩》學在河間獻王及儒者的闡釋和傳播中得到長足發展,名噪天下。[18]孔安國正生活於河間文化繁盛之時,他應属山東諸儒之列。因此,我们認为孔安國最有可能在游學河間時學習了《毛詩》,歸魯後傳於子孫,成为漢代孔氏家學的重要内容之一。

對於孔安國,孔臧曾在《與子琳書》[19]中稱贊道:“侍中子國,明達淵博,雅學絶倫,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禮法,少小及長,操行如故。故雖與群臣并參侍,見待崇禮不供褻事,獨得掌御唾壺,朝廷之士,莫不榮之。”(《孔叢子·連叢子·叙書》)從“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禮法,少小及長,操行如故”等語,我们可知孔安國不僅通曉禮,而且恪守遵行,呈现出德學雙修的彬彬君子氣象。正因其遵禮崇禮,博學絶倫,故而为武帝博士,并獲得“不供褻事,獨得掌御唾壺”之殊榮。

(二)孔安國後人的詩禮傳承

孔安國为漢代大儒,其治學深受祖輩如孔子、孔伋、孔鮒等人的影响,恪守儒道,積极求學,以傳承家業为志,確實做到了“不忝前人”“不泯祖業”。他的德業风範亦對孔家學人産生了深刻影响,尤其是其直系後裔所受濡染濃厚,使孔子所開啓的詩禮傳承在家族内部箕裘不墜。

孔卬,孔安國之子,孔子十二代孫。《孔叢子·連叢子·叙世》中云:“子國生卬,为諸生,特善《詩》禮而傳之。”《後漢書·孔僖傳》中載:“自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毛詩》。”《孔子世家譜》中載他“傳家學”[20]。其特善《詩》禮正是傳家學的突出表现,而這又顯然承繼了自孔鯉以來的家风

孔驩,字仲驩,孔安國孫,孔子十三代孫。前文引《連叢子·叙世》中語句,言其父孔卬“善《詩》禮而傳之”,孔驩为其子必得親傳。這同樣也是對孔子學詩學禮祖訓的秉承。(www.xing528.com)

又《連叢子·叙世》中云:“子卬生仲驩,为博士。弘農太守,善《春秋》三傳,《公羊》《穀梁》訓諸生。”《闕里文獻考》中所載與上述大同小異:“驩,成帝時博士,官至弘農太守,精《春秋》三傳,著《公羊》《穀梁》訓詁。”[21]可見孔驩除了傳承《詩》禮之外,更有專長,精《春秋》三傳,并有著述傳世。

孔子立,孔安國曾孫,孔子十四代孫。《連叢子·叙世》中云:“仲驩生子立,善《詩》《書》,少游京,與劉歆友善,嘗以清論譏貶史丹。史丹諸子并用事,为是不仕,以《詩》《書》教於闕里數百人。”孔子立終生未仕,乃一清純儒者,依舊秉承家訓,善《詩》《書》,并教化闕里,從其學生之數足見他博學聞達,享名鄉里。

學者研究表明,孔子立與其父孔驩为“訓諸生”和“教闕里”還合編了《小爾雅》一書。[22]《小爾雅》不乏專釋《周禮》和本《周禮》立説的文字,可知其作者孔驩、孔子立父子必研習《周禮》。因此,孔子立也在恪守學詩學禮的祖訓,善《詩》《書》《周禮》。

孔子元,孔子十五代孫。《連叢子·叙世》中云:“子立生子元,以郎校書,時劉歆大用事,而子元校書七年官不益,或譏以为不恤於進取,唯揚子云善之。”《孔子世家譜》中的記載與此大同小異:“元字子元,为校書郎,嘗見稱於揚雄,時劉歆大用事,而元七年官不益,或譏其不恤於進取,元泊如也。”[23]孔子元能擔當校書大任为校書郎,必是飽學之士。史料雖未記載其具體家學傳承,但《後漢書·孔僖傳》中載:“自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毛詩》。”孔子元作为孔安國的嫡系後裔,對孔安國所傳的《古文尚書》《毛詩》必有學習。

孔子建,孔子十六代孫。其事蹟見於《後漢書·孔僖傳》中,云:

孔僖字仲和,魯國魯人也。自安國以下,世傳《古文尚書》《毛詩》。曾祖父子建,少游長安,與崔篆友善。及篆仕王莽爲建新大尹,嘗勸子建仕。對曰:“吾有布衣之心,子有衮冕之志,各從所好,不亦善乎!道即乖矣,請從此辭。”遂歸,終於家。

另,《連叢子上·叙世》中載:“(子建)與崔義幼相善,長相親也。義仕王莽为建新大尹,數以世利勸子建仕。子建答曰:‘吾有布衣之心,子有衮冕之志,各從所好,不亦善乎!且昔與子幼同志,故相友也,今子以富貴为榮,而吾以貧賤为樂,而志已乖矣。乖而相友,非中情也,請與子辭。’”此兩處所載事蹟一致,其中的“崔篆”與“崔義”應为同一人,或因字形相近而誤。既然崔篆勸子建出仕,就説明子建在當時也是一位有聲望的博學之士。面對崔篆的勸告,子建説“昔與子幼同志”,知他與崔篆“幼相善,長相親”的原因在於他们志同道合,學業應具一致性。《後漢書·崔駰傳》中載:“毅生駰,年十三能通《詩》《易》《春秋》,博學有偉才,盡通古今訓詁百家之言,善属文。”崔駰是崔篆的孫子,既然“十三能通《詩》《易》《春秋》”,那麽其年幼而博學當得益於家學,祖父崔篆可能比較精通《詩》《易》《春秋》。子建與崔篆治學“同志”,除傳習自家世傳的《古文尚書》外,當對《詩》《易》《春秋》也有涉獵。

子建以後,孔子仁、孔子豐等人亦是頗有聲望的博學之士。如《孔子世家譜》中記載:“十八代豐,字子豐,以學行聞名,明帝時辟司空府,章帝時为御史。”[24]由此可知,他亦是孔氏家族中品行優良、學識出衆者。但史料中對他们的治學活动記得十分簡約,僅《連叢子·叙世》篇中云:“子豐善於經學,不好諸家書。”既然善經學,那麽對於家族世代傳承的詩禮必會研習之。

孔僖,字仲和,孔子十九代孫。其事蹟見載於《後漢書·孔僖傳》,主要有同窗誣告、上書自訴和陪駕孝章皇帝等事。孔僖聲名卓著,《連叢子下》中記載了楊太尉與孔僖之子孔季彦的對話:“‘吾聞臨晋君(孔僖)異才博聞,周洽群籍,而世不歸大儒,何也?’答曰:‘不为禄學,故也。’”孔僖淡泊名利,“不为禄學”,但博學多才,實为當時之大儒。其所治之學,見於《連叢子下》中的記載:“元和二年三月,孝章皇帝東巡過魯,幸闕里。……(章帝)曰:‘治何經?’(仲和)對曰:‘为《詩》《書》,頗涉《禮》《傳》。’”由此可見,孔僖亦“不泯祖業”,繼續學詩學禮,傳承儒道。因为《後漢書·孔僖傳》中記載孔家自孔安國之後,世代傳習《古文尚書》《毛詩》,所以孔僖所治的《詩》《書》當为此二者。《山東省志·孔子故里志》中著録其著有《古文尚書傳》《毛詩傳》《春秋傳》三書。[25]

孔長彦、孔季彦,孔僖二子,孔子二十代孫。其生平事蹟見載於《後漢書》和《孔叢子·連叢子下》。從中可知,長彦、季彦幼年隨父遷臨晋,受學於姚進,最終成为學有專長、遠近聞名的學者,“十餘年间,會徒數百”。時人編詩贊之:“魯國孔氏好讀經,兄弟講誦皆可聽。學士來者有聲名,不過孔氏那得成。”(《孔叢子·連叢子下》)但在治學的风格旨趣上,兩人不盡一致,“長彦好章句學,季彦守其家業”(《後漢書·儒林傳》)。所謂的“章句學”,即为當時的今文經學;所謂的“家業”,當是自孔子以來孔家世代一脉相承的詩禮之學。

綜上所考可知,孔安國一支在兩漢時期以儒學为業,以詩禮傳承为核心,博通經籍,著述豐富,推动了家學的發展。《孔叢子·連叢子下》中載:“弘農太守皇甫威明問仲淵曰:‘吾聞孔氏自三父之後,能傳祖之業者,常在於叔祖。今觀《連叢》所記,信如所聞。’”[26]東漢皇甫規(字威明)與孔扶(字仲淵)的對話其實高度贊譽了孔安國一支對孔氏祖業家學的傳承:他们雖不是孔氏嫡系子孫,但確是傳習詩禮、弘揚家學的中堅力量。又清人孔繼汾道:“子國至仲和(孔僖字)皆湛深經術,稱專家者……經學推漢世为盛,而孔氏子孫無不以明經征博士者,語曰:良工之子學为箕,良冶之子學为裘,蓋言淵源之有本也。”[27]此語亦評述了自孔安國到孔僖二百多年中的學術傳承。他们秉承詩書繼世的優良傳統,世守家學,代有“專家”。由孔安國的家學傳承再向上追溯,可直至孔子。事實上,孔氏家學由先秦孔子開創後到東漢末期,子孫繩繩,瓜瓞綿綿,一直傳承不息。在家學傳承中,詩禮之學又相沿不衰、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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