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萬曆二十年孔廟聖蹟殿石刻为增舊本所未有而成。張應登的《聖圖殿記》中云:
閲歲壬辰十月朔,應登按部而來,釋奠告成以妥靈也。仍商之弘復,增舊圖所未有者,如克復傳顔、孝經傳曾,道統正脉,不可不兩圖之也;父母合葬、詩禮趨庭,孝慈大節,不可不兩圖之也;登東山,憩大通岩,登泰山,與顔子望吴閶門,行樂之著者,不可不兩圖之也;廟爲杏壇故址,植檜手澤猶存,聖林并列三隴,子貢植檜交萃,不可不兩圖之也。共增定爲百十二圖。
也就是説,張應登來後又新增了八幅,而且新增八幅的理由也書寫得非常明白。“克復傳顔、孝經傳曾”對應现存聖蹟殿石刻中的“克復傳顔”和“孝經傳曾”,“父母合葬、詩禮趨庭”對應现存聖蹟殿石刻中的“合葬於防”和“過庭詩禮”,“廟为杏壇故址,植檜手澤猶存,聖林并列三隴,子貢植檜交萃”對應现存聖蹟殿石刻中的“杏壇植檜”和“三隴植檜”,“登泰山,與顔子望吴閶門”對應现存聖蹟殿石刻中的“望吴門馬”。唯獨“登東山,憩大通岩”在现存聖蹟殿石刻中找不到對應的圖畫。
《孟子·盡心上》中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東山有兩説:一説为今山东平邑縣的蒙山,古時蒙山也叫“東蒙”,又叫“東山”,山頂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碑。一説为今山東曲阜市南面鄒城市南之嶧山。嶧山之陽大通岩有“孔子教授生徒處”,岩之上方刻“真儒境”“聖賢遺像”,西岩下有“孔子燕居處”,山之東峰有“小魯臺”,石壁上刻“孔子登臨處”“觀東山小魯”等字。無論是從孟子所表達的境界,還是從傳説古蹟勝景来看,“登東山,憩大通岩”都應该是《聖蹟圖》必收之圖。
但是,现存聖蹟殿石刻《聖蹟圖》一百一十二幅中確實没有“登東山,憩大通岩”图。是不是只是張應登序跋之説,原石刻中就没有此圖呢?也不對。有人作證説明見過此圖。戚學標(1742—1824)的《鶴泉文抄續選》(清嘉慶十八年刻本)卷五“至聖像記”中記載:
聖蹟殿五間,藏聖像及聖蹟圖諸石刻……聖蹟圖先係木刻,不知何人所繪,明巡按御史何出光鏤之於石。萬曆間按察使某增爲百十二圖。如登東山息大通谷、登泰山與顔子望吴閶門,悉圖之。繪手即拙,漫無考據。開卷數頁,即紀聖人入平仲學,不可存也。
顯然,戚學標見過“望吴門馬”、“入平仲學”和“登東山息大通谷”。戚學標,字翰芳,號鶴泉,太平縣澤國(今浙江温嶺市澤國鎮)人。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拔貢。乾隆四十二年,掌教縣城鶴鳴書院。次年,應曲阜孔繼涵邀聘,至孔府任教,直至乾隆四十六年中進士。戚學標任孔府教席多年,所言可信度相當高。
如此,我们只能推測现存聖蹟殿石刻已非萬曆二十年之初,其後曾經過重新繪製或改訂。有以下資料可为佐證。吴振棫(1792—1870)的《養吉齋餘録》卷六中記載:(www.xing528.com)
雍正二年(1724年),衍聖公孔傳鐸疏言:孔子聖蹟圖像,唐吴道子畫,石刻年久漸磨泐,會聖殿災,遂毁。聞原任四川巡撫能泰家藏有圖像,使人求之,因得全板送曲阜。乞御制序文冠之卷首,以垂永久。世宗允所請,親灑宸翰賜之。[3]
但是我们在现在的聖蹟殿中也没有找到雍正親題的“孔子聖蹟圖像”。王培荀(1783—?)在《鄉園憶舊録》中回憶:
闕里舊有《聖蹟圖》刻板,明巡按何出光於廟後更建聖圖殿刻石,監道張應登復增之,共一百十二圖。今存七十二圖。圖中器物多三代以後之制,如車駕牛,有兩轅,且設席棚,坐有墩、有案,案上列俎豆,未免失考。[4]
如果説道光時期只存七十二幅圖,那麼现在所見的一百一十二幅圖自然是後來增補的。但推測只能是推測,尚無確證。孔廟聖蹟殿自明萬曆二十年創建以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同治年間都有大小不等的維修,但聖迹圖石刻没有任何修改或重繪《聖蹟圖》的記録。至於为什麼没有或者是删除了“登東山,憩大通岩”之图,至今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另外,就聖蹟殿石刻《聖蹟圖》的創作年代,山東曲阜文物管理委員會孔繁銀在《孔子聖蹟圖簡介》中説:
原石刻120幅。它是我國明代的作品,始作於明弘治十六年,到嘉靖年間繼續增補充實,直到萬曆二十年才全部完成。[5]
開始創作年代指定为明弘治十六年(1503年),但不知根據何在。日本學者佐藤一好在1995年就對此提出過疑問,至今没有明確的答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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