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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学刊第十辑:孔子对三家僭禮的批評

时间:2023-10-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孔子這句話應當也是有感於三家僭禮而發的,同時推其所從來,認为魯國因周公之後而襲用天子所賜之重祭,可謂導致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以《雍》徹等大夫“僭禮”的始作俑者,對成王賜周公重祭而周公受之、歷代魯君襲之這幾件“非禮”的事情做了含蓄的批評。歷代魯君皆为周之臣,三家为魯之臣。

孔子学刊第十辑:孔子对三家僭禮的批評

“責臣”+“責君”=“責夏”,持“責夏”觀點的以朱熹为代表:

程子曰:“夷狄且有君長,不如諸夏之僭亂,反無上下之分也。”尹氏曰:“孔子傷時之亂而嘆之也。亡,非實亡也,雖有之,不能盡其道爾。”[5]

問:“‘夷狄之有君’一章,程氏注似專責在下者陷無君之罪,尹氏注似專責在上者不能盡爲君之道,何如?”曰:“只是一意。皆是説上下僭亂,不能盡君臣之道,如無君也。”[6]

元人所著《四書辨疑》中曰:“有君者,有其君者也。如言有無父之心、有無君之心,亡字當準此義为説。亡君者,亡其君者也。蓋謂夷狄尊奉君命,而有上下之分,是为有其君矣。諸夏蔑弃君命,而無上下之分,是为亡其君矣。此夫子傷時亂而嘆之矣。”程樹德在《論語集釋》中引用後認为此説“似可從”[7]。事實上,“責夏”的觀點在中國古代《論語》的注釋中乃是主流,因为按照儒家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論語·顔淵》)、“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論語·憲問》)等基本觀念,説到“責君”,“責臣”自是題中之義。既然可以放下“为尊者諱”而明言責君,那麽群臣又焉能免責?同樣,説到“責臣”,“責君”自然不言而喻,既然連君主從全國範圍内挑選出來的群臣都不是“有德者居高位”而尸居素餐、無禮寡義,那麽世襲而來的“君主”難道個個都是天生就德才兼備、不犯過錯的聖人?這一點在以下幾章中有鮮明的表现: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顔淵》)

季康子患盗,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論語·顔淵》)

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爲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論語·顔淵》)

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論語·八佾》)(www.xing528.com)

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論語·顔淵》)

按照儒家自上而下的“王化—风化”觀念與自内而外的“成己—成人”之學,“責君”應该先於“責臣”,“臣不臣”的根源在於“君不君”,“父不父,子不子”的根源在於“君不君,臣不臣”,所以《論語》引用堯、舜的話説:“天之歷數在爾躬。”“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論語·堯曰》)然而,孔子之時,夏、商、周幾千年的“家天下”早已成为不可逆轉的專制政體。孔子基本上接受了這一现實,他并不像孟子那樣“非君”,那樣熱切地向往堯舜禹時代“公天下”的禪讓制度。這從以下兩段語録中可知: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説,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論語·陽貨》)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爲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論語·陽貨》)

孔子帶著冒天下之大不韙、横眉冷對千夫指的勇氣應公山弗擾、佛肸之召,并非出於像孟子那樣的革命激情。表面上看,孔子似乎有一顆“天下为公”之心而并不執著於效忠某君;但實際上,他在潜意識裏,早已接受了“家天下”的無奈现實。他認为自己能做的,就是“磨而不磷”“涅而不緇”的潔身自好與“如有用我者,吾其为東周乎!”的曲綫救國。孔子追求的最高目標乃是成为像周公一樣的“賢臣”,而不是像堯舜禹一樣的“賢君”。因此,我们不能將“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這句話理解为“責諸夏無賢君”,而只能理解为含攝著“責君”的“責臣”,“責臣”才是主旨。

《論語·八佾》載:“或問禘之説。子曰:‘不知也。知其説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禘为王者之大祭,天子可用,而諸侯不可用。孔子這句話應當也是有感於三家僭禮而發的,同時推其所從來,認为魯國因周公之後而襲用天子所賜之重祭,可謂導致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以《雍》徹等大夫“僭禮”的始作俑者,對成王賜周公重祭而周公受之、歷代魯君襲之這幾件“非禮”的事情做了含蓄的批評。歷代魯君皆为周之臣,三家为魯之臣。歸根結底,這句話還是重在“責臣”而非“責君”。因此,筆者以为,孔子的本意,雖然也可以説是在包括“責臣”與“責君”於其中的“責夏”,乃是對諸夏僭亂、不能盡君臣之道而傷時浩嘆,且隱含著“在上者不能盡为君之道”的“責君”,但其主旨還是在“責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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