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可谓当下学术领域最为热议的话题之一,它最开始是文学艺术领域中对现代性的一种批判的、超越的代言词,随着“后现代主义”“后现代性”等相关讨论和研究的频繁,“后现代”跨越了文学的藩篱,逐渐成为一种广泛的文化思潮和哲学话语。从1979年到1989年的10年间,后现代主义在文学、艺术、哲学等学术领域迅速传布,并且以其典型的批判和创新精神赢得了一些新潮人士的青睐,后现代主义鲜明的气质很快也渗透到社会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学者认为“后现代”是针对现代主义而言的一个新的历史文化分期,是继现代主义之后的一个文化阶段。而有的学者则很反对这种历史的划分方法,他们更愿意将后现代理解为一种文化模式和状态,“在他们看来,与其说‘后现代’是一个时代,不如说它是一种思维方式、价值立场或态度——一种不同于现代的思维方式与价值立场,以及一种反现代的态度”[15]。
本书并不参与这种划分合理性的讨论,而是更加关注后现代主义的精神内核以及后现代主义与传媒的关系。后现代主义是对后工业社会信息和科学技术的过度膨胀和泛滥的社会特征的描述,以大众传媒为主导的高科技力量使符号化、信息化、消费化、复制化及娱乐化等文化因素更为凸显。著名的传播学大师麦克卢汉指出:“新的电子媒介技术重构了我们的社会生活。我们现在生活于一个重叠性的世界,这个世界消除了文化等级和各领域之间的分离,全球已在纵向上、时间上和横向上‘内爆’。”[16]而鲍德里亚则直接指出当代大众传媒是后现代社会形成的主要力量,他认为后现代性的社会是由时尚符号和电子媒体主宰的世界,大众媒介所生产的“镜像”模糊了传媒资讯和现实的界限,瓦解了现代社会和现代主体,“在信息、传媒以及大众传媒的消解和去除活动中,信息吞噬了自身的内容,它直接摧毁了意义和指称,或者使之无效。与此同时,它也吞噬了交流和社会,信息把意义和社会分解为一种含混不清的状态,它根本不是带来过度的革新,相反,却是走向了绝对的熵”[17]。
因此,大众传媒的后现代主义主要包括两个层面的意思,一方面,媒体,尤其是视听新媒体的高科技传播方式所营造的信息“内爆”和“镜像”社会,消解了现代性社会赖以存在的真实性基础,使现代性的社会交往、人际关系、文化观念、价值追求等在符号化的传媒世界中逐一走向后现代主义。另一方面,对所有具备后现代意义的因素,例如后现代文化、价值、话语等,大众传媒对这些因素的传播加速了后现代社会的形成。
“后现代主义”的绘画艺术主要表现为对传统艺术观念和形式的颠覆,倡导一种反规律、反普遍性的特征;“后现代主义”的音乐则追求一种随意性、纯粹性和去内容性的意境;“后现代主义”文学则强调一种碎片化、偶然性的“意识流”手法和“零度写作”。总体来说,“后现代主义”主要表现为对普遍的客观必然性的颠覆、对传统价值的解构、去中心去权威化等特征。传媒后现代主义融合了以上特点,并集中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www.xing528.com)
第一,传媒后现代主义消解了传媒“真”的本质。“真”是大众传媒对社会客观必然性和永恒规律的解读和遵守,然而,传媒的新技术为我们生产的“镜像”的社会,逐渐成为现实的替代物,使人们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尤其是网络、手机等新媒体的广泛运用,真正将我们拉进了一个后传媒时代,个体主体的多元化和信息传播的碎片化不仅增加了信息真实性甄别的成本,更加速了对理论、意义等真实性的消解,怀疑和解构成为传媒后现代主义的流行语。
第二,传媒后现代主义颠覆了传媒“善”的追求。后现代传媒文化习惯于以去中心、反权威、无主题、零散化和碎片化的手段去肢解完整的、主题鲜明的精神产品,将一些无厘头的、毫不相干的元素拼凑杂糅在一起。社会的道德标准被“意识流”的文学作品和“蒙太奇”的电影元素瓦解得支离破碎,人们心中对“善”的追求也被彻底颠覆。
第三,传媒后现代主义亵渎了传媒“美”的意蕴。后工业时代的符号、复制化、商品化使传媒后现代主义否定永恒的价值,而更加关注当下的享乐。快餐式的精神文化产品对无主题的纯粹和生理快感的追求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后现代的传媒文化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不断消解文化作品的深度和美感,逐渐沦为欲望的奴隶。庸俗、低俗、媚俗充斥着荧屏,“活在当下”“躲避崇高”成为流行语。大众传媒进行着庸俗文化及其消费者的“双重生产”,这样,“传媒就攻陷了大众之城,占有了大众市场,而当代社会也理所当然地丧失了深度与深沉。”[18]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