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研究成果：性别差异及女子心理研究的不足

民国九年（1920）

此篇后半由戴君克谐续成

近一二年，妇女问题之论著，风起泉涌矣。然除一小部分学者之议论，大率不能为学理的研究。古代重男轻女，各国皆然。今则因生存竞争之激烈，妇女问题遂与劳动问题对峙，为二十世纪世界最大之两问题。我国对于此种问题，素鲜研究，不得不求之欧美。今摘译各名家学说之概略如下。

叶理斯氏著《男女》一书，其大意如下：

男子与女子较，则男子身体大，皮肤粗，骨露而有力，筋肉紧密；以女子与男子较，则女子身体小而纤弱，骨隐而不显，筋肉柔厚。男子肩肺大而腹臀小，故善运动；女子胸肺小而腹臀大，故适于稳静之事。男子身体精神，皆为改进的，故变化易；女子反是，为保守的，故变化缓。女较男早熟，早老。女常带小儿性质，其终身似小儿之点，亦较男子为多。脑之重量，女轻于男。感觉性男子较强，感动性则女子较强。女子血液中之赤血球多于男子，血液比重，亦重于男子。尿之排泄。多于男子。尿素亦多于男子。酒精之毒，男子中脑，女子中脊髓。女之生活为曲线的，波动的；月经时为波动最高之地位。痴呆残废之疾，男多于女。抵抗疾病，女强于男。生死之数，均男多于女。长寿之人，则女多于男。老年之特色，女子方面不甚显著。自进化论观之，女子似小儿之点多，故优于男子也。

穆勒约翰氏著《女子服从论》其大意如下：

女子之所以较劣于男子者。以其筋力较弱也。苟仅以斯点而断言女劣于男，则不免囿于弱肉强食之说，而以奴隶视女子矣。今女子之所以尚未能脱离于男子之奴隶教育者。系由人为而非自然之现象也。顾关于女子之一切智识，皆由男子推测而得，女子心理之研究，未尝达于完全之境界故也。夫男女精神上之差别，皆由于教育及境遇之不同，根本上实无相异处。女子多神经质，故易变而好动。但劣于运动，于是身体之发达，不能充分。其能多运动而身体发达者，未必尽有过度之感应性也。或以为哲学、美术、科学诸大家中无女子，遂执以为女子劣于男子之证，是不可也。夫女子之教育，提倡之日尚浅，其结果如何，尚难预揣。故对于女子，宜善施以教育，授以与男子相等之权利，而于家庭、社会、实业、政治等，均须使之参与焉。纵以“夫勤于外妇治于家”为原则，而亦断不能使之不具备独身自动之能力也。家庭之中，子女之待遇一不平等，则易于失和，故两性之结婚，宜择教育程度相等者也。

叔本华氏著《妇人论》中，所论女性，适与穆勒氏之说相反，兹更介绍于下：

仅就女子之外形而观，其不适当于作为大事者。已极明了。女子生活，非以行为而达其任务，乃以苦痛勉强从事者，如生产之痛苦，儿女之抚育是也。然女子之悲喜，其表现而出者，决不若男子之强有力，往往表现于稳静柔弱之间，而视若无意义者。至女子之所以适于抚育儿童者，以其识见幼稚，与儿童相似之故。女子之姣好，为时极促，生育至二儿以上，则其颜色必衰。其恋爱亦然，发达既早，而终了亦速。男子能生利，而女子不能；不唯不能，抑且喜消费其金钱。盖女子之目光短浅，而偏于感情。虽富于同情之念，而辄不能公平无私；所恃为武器者，无气力之权谋术数而已。夫女子之有装饰，犹狮之有爪，牛之有角，象之有牙，乌贼之有墨也。女子尤喜吐虚言，饰外观，搬是非，背恩义；故所谓女子之道德者，无意识之道德也。男子交游。平心静气而无嫉妬；女子则不然，似有生以来，即为仇敌。更细察妇女间之举动，恒多诡秘；其表面之酬应，虚饰诈为而已。身份较高之女子，对于身份较卑者，则恒表现其傲慢无礼之态度。其唯一目的，则在于取悦于男子；苟得男子之欢心，则似已满足其欲望。顾女子之间，其互相竞争，极为猛烈。女子于音乐、诗歌、雕刻等无了解能力；以其缺乏天才也。欧洲有尊女之风，以法兰西为最盛，是极无聊赖者也。夫一夫一妇之原则。系有男女同等之观念；而真理上则以一夫多妻为是，盖行一夫多妻之制，则所剩余之女子，均可得夫之保护，不致更有伤风败俗之事矣。

哈德门氏之说如次：

男子为加动者。而女子为被动者。女子之最重要者，厥唯生殖机能，故于体力上过于劳动，精神上过于细密之事，不宜使女子为之，而男女之教育。乃不得不因之而异。女子须就养于男子。以其道德恒不能成熟。即不能自立自治也。其所依赖者，风俗宗教；故多迷信。而乏正义之观念。莱许氏曾言女子受高等教育之有害。以尽心研究科学有所不逮也。神经学专家梅毕斯氏《论女子生理的鲁钝》书中。曾有驳穆勒之说，以为女子有不服从于男子之倾向，故有今日之风俗。非风俗与教育之不良，致造成今日之女子云。更有驳叶理斯氏之说，谓女子受自然之虐待，故精神上之天禀，其盛时极为短促；女子一经产儿。即成老妇，盖女子一经生产，其前头叶与颞颥叶回转之发达，渐示不良，此明证也。女子全属于保守的，故苟世无男子，则必仍如原始时代而毫无进步矣。女子无著名之人，无有贡献于科学者，盖因其智力与生殖力适相反比焉。

怀宁格尔氏著《性及性格》一书，所论女性之大意如下：(www.xing528.com)

生物界无纯粹之男女，仅于无数性之中间级，有男女之称而已。以科学的研究而观察之，无所谓男，亦无所谓女；仅有男子的女子，女子的男子而已。故甲之个人，与乙之个人，不能直呼之为男，或呼之为女，必分析其两性之多寡而定之。例如有男子而具女性之骨盘，女性之胸膛，须髯稀少，身段肥大，且有过长之头发者；或有女子而腰部狭隘，胸部平扁，颈部肉瘤及大腿脂床，均较常低小，声音宏大，须髯蓬然者；皆男女两性混在一人者也。要之男性多者，即为男子；女性多者，即为女子。至两性之结合，于男性与女性完全表现时为最强。凡生物中有最强最健之子孙者，其性的牵引力有最强盛之结合也。至性欲之要素，在男子则为授精本能，女子则为接触本能，其间无强弱之别，不过男于性欲上为攻击者，而女于性欲上为被攻击者而已。唯女较男易于兴奋其性欲，以其生理的激刺性，在性欲范围内。固极强大而永久也。女子之性的生活，几仅限于性交及生殖范围之中。当性之成熟时，必生最大之热望及焦虑；而其性欲又毫不间断，弥漫其全身。故女子除性欲之外，几无所有。换言之，男子能有性欲，而女子乃为性欲所有者也。其绝对之女性，无“自我”之观念；故无判断，无意识，无记忆；有之，亦由男子之判断意识记忆而来。女性无所谓道德，以其无善亦无恶也。女性之同情，发生于肉体之接触，或以手抚，或以口吮，与禽兽无以异也。且最善感夫肉体之美，必互相比较，不惮严密之检查；其对于自己肉体之美。自负心极强，纵自认其姿色之不如人，而断不思自己之丑陋。盖于自己之肉体美，有美快之感也。顾女子恒以手自触其肉体，以镜自窥其容貌，无非欲求男子之称赏。当其性的兴奋之对象，即情欲是已。由此观之，可知女性之自负心，缺乏自己特有之价值，而全恃其情人或良人之客观也。是以女子无灵魂，以男子之灵魂为灵魂者也；无道德，以男子之道德为批判者也；无性格，以男子之性格强弱为断者也；无意思，以男子之意思而被其感动者也。

洛采氏著《小宇宙》书中，其第六卷论及女性，摘其大意如下：

女子之身体相似，以其个体之变化较少也。至其精神上之相似亦然。女子身体之构造，胸肩狭小而股大，故就坐安定，而运动迟缓；男子则反是，胸肩发达而腰股小。故不安于坐。而运动亦敏捷。但女子体力虽较弱于男子。苟其境遇变迁，亦未始不能适应耳。女子身体上能忍受不自由，不满足，而男子不能；如戏院中男子恒有以炭酸过多而卒倒者，女子则绝无而仅有。女子更能忍受失血之营养，故以全体人口统计之，上寿之人，女多于男。女子于感觉上之满足最易，而男子则不易厌饱。至以智力而论。男女实无差别，男子所能理解者，女子亦无不能。唯女子不若男子之有分析力，往往于事物之观察为直觉者耳。男子之意志，遇事希望概括，而女子则希望终了。女子富于爱情，而待人接物较为亲切，故有柔和男子之能力。至办事之际，男子则时间短而早毕，女子则言语多而不惮三反四覆也。

阜林氏为巴塞尔大学妇人科教授，其著《女子之本领》书中，述及男女生理上心理上之区别甚详，兹摘其大意如下：

犯罪行为，女少于男，约为男子五分之一。自杀亦然。男子之自杀者，较女子多至七倍。男子之疾病，以在壮年所罹者。易致死亡，如肾脏病、呼吸病、血行器病、或剧烈之传染病等是也。女子则不然，其最易牺牲其生命者，莫若生产。而女子又多神经衰弱症、忧郁症、舞蹈病、癫痫等疾病。至于色欲，则青年女子较男子为弱。因其为被动者也。

伦根氏为格金根（按：今译哥廷根）大学妇人科教授，所著《女性之特色》书中，所论与阜林氏相似，而其论色欲也较详，兹更撮其大意焉：

女子之身体机能，常为曲线的，故每有不快之感。其于任务，则非补助不可。如妊娠、生产、哺乳等，莫不皆然。文化愈高，则女子愈弱，而益感有求助于人之必要。盖女子之生活，以男子为始，而仍以男子为终也。女子之生存。苟不得男子为助，则不能正当。女子之所以为女子者。男子使之然也。女子之内容。男子是已。女子之身体精神愈发达，则愈见其不能离男子之身。如尼采之言，女子之为物，直如哑谜；其唯一之事，即为解谜。如妊娠谜也；男之就女，其目的在于育儿女。亦谜也。故女子而竟生育儿女，则视其夫也，不若其视儿女之重要矣。要之，女子之结婚，乃其幸福，故女子必须结婚也。

希乌耶斯基氏，为俄国陔夫（按：今译基辅）大学医学部物理学教授，所著《区别男女标本之特征》中，论男女之特色，颇有兴趣，取其大意如下：

女子非历史的及文化的事情上偶然之生产物，而为生物学上最重要之目的物也。盖男性发生在女性后，为女性所分出。动物之中，其牝者能蓄潜势力以维持继续其种族，故牝者可称潜势的个体。下等动物中，有仅为雌性而具传种之力，最初原始时代之生物，唯雌者存在而已。例如某种下等动物，及隐花植物类，仅有雌而无雄。有一雌体，即能绵延而继续其子孙，亦皆为女性而非男性也。当此时代，仅有女性的个体而已。第二之生殖，于某时代为完全女性。更历数代，则男性出而替代之。数代之后，复归于女性。最后则无论雌雄所生者，皆为女性矣。然此女性之个体，有时或能生男性者，但此男性个体之全势力，于一代之中，即消灭净尽。女性则反是，剩余之部分，其绝灭也渐。斯时仅存者为女性，其子孙亦大都相似也。反之。男性的个体，其细胞为高等之种，能发达其独立之有机体。是以男性显露之后，生物渐形复杂，而促进有机体之进步矣。人类之生理亦然。男子之筋肉系统，较为发达。而女子则藏蓄于内。脑髓之绝对重量。男重于女；与体重比较之重量，则女重于男矣。故除运动之外，凡记忆，感情，欲望等，女子则绝对的强于男子。女子之形成腺较为发达，故疾病刃伤等，痊愈亦速。自历史上言之，昔日重男性的道德，希腊之美术，亦带有男性之性质。其有名之女性，亦皆为男性的女子也。时至近世，始由基督教等尊重女性的道德焉。要之。男子由女子而生，女子为干，而男子为枝也。男子每偏于一方，故天才既多而愚鲁亦众，发见发明之都属于男子者，职是故耳。至女子，则处乎中庸之道，天才固少，而愚鲁者亦鲜也。

奥特氏为美国有名之古生物学家及社会学家，所著《纯正社会学》中，主张女性中心说，其大要如下：

生物界种族之保存，最初以女性为绝对的必要。所谓男性者，则以生物进化之故，附属而发达者也。女性能生产，故凡生产之物，莫不可视之为女性。试自原始的生物，通观一切生物界之生殖状况，则知生物之生命，始于女性也。夫渐进于高等动物之时期间，仅有女性有机体，为之生殖。最初男性未尝存在也。即以现今全世界之生物而计之，其有男性之生物，实较仅有女性者之数为少。女性之于生物，为始终一贯之根干。男性殆其枝叶耳。不观夫下等动物乎？雄者仅以授精而生，一旦授精之任务既毕则立毙矣。况就昆虫而观，雌之身体，往往较雄者为大；即雌而不及雄之大，其性亦猛于雄。由此推论，则所谓女性中心说。良非诬也。至高等动物人类之男性，所以优于女性者。以雌雄淘汰之结果也。人类之原始时代，亦何尝不以女性为中心哉？自家长制度成立后，始承认男性有优越之权，嗣后曾有视女性极卑微之时；而最近两世纪以来。女权扩张之运动已陡起。是又足证女性中心说之非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