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的名将李陵在一次与匈奴作战时兵败投降,汉武帝得信后火冒万丈,立即召集大臣来评判李陵的行为。满朝大臣专看汉武帝的脸色说话,过去恭维李陵用兵如神的人,现在批评李陵没有用兵的才能;过去赞扬李陵勇敢无畏的人,现在嘲笑李陵贪生怕死,大家还一哄而起地骂他是卖国贼。
大臣当中有个太史令叫司马迁,他听到了这些议论觉得人心太可恶,满朝都是软骨头,敢说直话的骨鲠之臣到哪里去了呢?那时他正处盛年,虽然他与李陵并没有特别的私交,但认为这样议论李陵有欠公正,于是就向武帝谈了自己的看法:“李陵服侍父母讲孝道,跟同辈交往讲信义,国有危难他挺身而出。在将军和大臣中他最有大人物风度。现在一遇到不幸,大家就添油加醋地说他的坏话,实在叫人痛心。李陵带五千兵杀了几万敌人,弹尽粮绝还赤手空拳与敌人拼搏,在这种局面,能激励部下个个不顾死活地打仗,就是古代最出名的将军也不过如此,虽然打了败仗也可以向天下人交待了。
汉武帝听后大怒:“竟敢如此狂妄地替投敌的人辩解,这不成心反对朝廷吗?”(www.xing528.com)
司马迁因此受了宫刑(一种毁坏生殖器能力的刑罚)。宫刑是当时一种最丢人的刑罚,像司马迁这样刚直的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受这种刑罚的,但他觉得自己的宿愿还没有实现:他要为后人留下一部全新体裁的史书。受刑后他悲愤地说:“这是我的罪呀!我现在成了个废人。悲痛之余我静下来仔细沉思:从前周文王关在牢里写了一部《周易》,孔子被困在陈蔡写了一部《春秋》,屈原遭到放逐才写出《离骚》,左丘明双目失明后写了《国语》,孙子斩脚后写了一部《兵法》, 吕不韦流放到蜀地才传下一部《吕氏春秋》,韩非子关在秦国才传下《说难》、《孤愤》等文章,《诗经》三百篇,大多是圣贤人在发愤的情况下写出的。这些人的灵魂深处都抑郁痛苦,抱负都不能实现,因而就把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写出来,以抒发自己的苦闷之情。同样,我也立志写一本传世的《史记》,一共一百三十篇文章,五十二万字。”
司马迁受了宫刑,使他认识到人性的崇高与卑劣。奇耻大辱成了激发他发愤著书的动力,灾祸玉成了他的伟大,使他成为我国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这也是一个祸福倚变的事例。只是司马迁这里的福,是为正义文明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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