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铜短尾小蜂是一种孱弱的、不起眼的昆虫,比家蚊还要小。它有一双珊瑚红的眼睛,身上穿着赤铜色的外套,屁股上长着一根尖刺。这根看起来像一把宝剑的尖刺实际上是它产卵管上的剑鞘。剑鞘在腹部末端斜立起来,里面是产卵管丝状体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在小家伙体内一直延伸到腹腔。
这个屁股上佩剑的小剑客喜欢骚扰石蜂,把卵产在石蜂的蜂房里。它讨伐石蜂的蜂巢,用触角一点一点地开拓地盘,把短剑插入凝灰岩中。有人来观察它的工作时,它也毫不在意,依然坚守岗位。它是这样的自信,甚至可以径直闯入我的实验室,争夺我用来观察蜂群繁衍情况的蜂巢。在我的放大镜下,在我的镊子尖旁边,它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畏惧。就算我用手把蜂巢拿起来,移走,放下,再拿起来,这个小虫子依然无动于衷,继续在我的放大镜下进行它的安居工作。
它也会去高墙石蜂的蜂巢里串门。蜂巢里的大部分蜂房,都被一种叫作暗蜂的寄生虫茧占据。这个新发现令小家伙很高兴,一连四天,它一个蜂房接一个蜂房地拜访,选择合适的茧,将它的产卵管深深地插进去。这个放肆的造访者为了要给家族准备食物,无论是什么品种它都不在乎。它有一种像未解之谜一样的特殊感官。这种感官告诉它,它要找的东西就在茧的丝质表层下面。
能在远距离感受眼所不能看、鼻所不能闻、耳所不能听的特殊感官存在于哪里呢?通过观察它,我发现这种特殊的感官就存在于它那对触角的顶端。如果勘探点合适,虫子就将脚高高吊起,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然后稍稍拉长自己的腹部末端,将包括接种线和剑鞘在内的整个产卵管,再以后面的4条腿形成的四边形中部,直直地插进茧里,这样的位置有利于取得好的效果。
它把整个产卵管贴在茧子上,用尖端搜寻摸索,然后钻探丝忽然从剑鞘中拔出。剑鞘随之沿着身体的中轴向后收回,而钻探丝努力地向内穿入。这种过程十分艰难,我见过虫子试了二十几次都无法穿透暗蜂厚厚的外壳。如果钻探无法深入下去,钻探丝就会收回到剑鞘里,虫子再进行一次探测,用触角一点点地进行叩探,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赤铜短尾小蜂产出的卵是白白亮亮的纤小纺锤体,长约3.2毫米,没有秩序地堆积在提供养料的幼虫周围。总之,在一个蜂房里,卵的数量会出奇多。对这位小剑客而言,一只石蜂幼虫,就足够养活它的二十几个子孙。
赤铜短尾小蜂的母亲是否会估计粮食的数量,并根据食物丰盛的程度有计划地产卵呢?我曾经在一个面具条蜂的蜂房里发现54只赤铜短尾小蜂的幼虫,这真是个可怕的数字。也许有两位母亲曾经在这个过度繁荣的地方产了卵。根据我的统计资料,在高墙石蜂的巢里,幼虫的数目总是在4~26只不等;而在棚檐石蜂的蜂房里,这个数字是5~36只;在三叉壁蜂蜂房里,数目是7~25只;在蓝壁蜂的蜂房里,只有5~6只;在暗蜂的蜂房里是4~12只。
名师导读
有一种中华石蜂,主要分布在我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它的翅膀是褐色的,前缘及端缘色较深,闪紫色光泽,足为红褐色。上颚端部有3小撮金黄色毛,表面被稀的金黄色毛,上唇边缘有较长的金黄色毛。
从第一种和最后两种的区别上可以看出,食物的丰盛程度和进食者的数目之间存在着比例。当母亲遇上面具条蜂胖嘟嘟的幼虫,它会一下子产下50只卵;而遇上暗蜂和蓝壁蜂,这位母亲就会只产半打卵了事。能根据食物的多少而产卵,对它来说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虫子是在异常艰难的条件下确认蜂房里有些什么。因为天花板挡着,小家伙只能通过外部的状况来获取信息,但蜂巢是一种蜂一个模样的。因此,它可能具有根据居所大小来确定蜂巢类别的特殊辨别力,我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假定,倒不是直觉上感到不可能,而是三叉壁蜂和两种石蜂告诉我的。
在这三种蜂的蜂房里,我看到了嗷嗷待哺的赤铜短尾小蜂幼虫的数目变化如此之大,让人必须放弃任何比例之说。母亲只是在随心所欲地产卵,它才不担心家人的食物够不够呢。如果食物超量,一家子就会发育得很好,个个强壮无比。但是如果食物匮乏,挨饿的幼虫虽不致饿死,也会越来越瘦小。确实,我经常看到不同群居密度下的成虫或幼虫,体型上有两倍的差异。(www.xing528.com)
幼虫白白的,有点像梭子,很清楚地分成几节,借助放大镜就能看到它的身体表面竖着一层纤细的绒毛。头的直径远小于身体,像一个红红的小纽扣。在显微镜下,能看到它的上颚,两个红褐色的突起,颜色逐渐变淡,直至无色。因为没有下颚,所以两个上颚什么都嚼不了。因为无法切碎食物,嘴的作用只相当于一个简单的吸盘,通过皮肤的渗透来将食物吃光。进食牺牲者时不需要一下子就杀死猎物,而是让它们日渐消亡。
二三十个饿殍,个个嘴巴像接吻一样贴在胖胖的猎物身旁两侧,一天天使之憔悴衰竭,但并不给它造成明显的损伤。直到干枯成一层皮囊,猎物都还保持着新鲜。这是一幅多么古怪的场景!如果我惊扰到在进食的小家伙们,它们就会猛然间全部停下嘴来,没头没脑地乱跑,然后再次敏捷地重新开始野蛮的“接吻”。我再补充一下,无论是丢下食物的那一刻,还是重新进食的那一刻,食物中没有任何液体外渗。
在抢占来的住宅里差不多待了1年之后,也就是夏初时分,成虫出现了。同一个蜂房里住了那么多房客,我能预感到出巢的场景应当具有一定的趣味。每只虫子都渴望尽早摆脱樊笼的束缚,去阳光下欢庆节日。它们会一窝蜂般地去把房顶掀开呢?还是会有秩序地一只一只解放自己呢?我需要观察才能得知。
我预先将每一窝蜂都转到一个短玻璃管里,用玻璃管代替原先的蜂房,再用一个长约1厘米的结实的软木塞充当破壳而出时的障碍。玻璃下的那一群囚徒,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匆忙,也没有慌乱地挥霍力气,而是井然有序地开始了漫长的挖掘工作。只有一只虫子在软木旁钻孔,它用上颚细心地一粒粒地挖掘,欲挖通一条能容下身体的通道。一旦体力不支,挖掘者就会离开工地,回到大家中间休息。后面的一只蜂会补上来,直到第三只蜂也来接替工作。就这样工地上始终有人在干活,一个接一个,没活干的大队人马则安静地等在一旁。它们对自己能够出去这件事丝毫不怀疑。等待的时候,有的用后腿打磨翅膀,有的动个不停来消除烦恼,有的把触角放进嘴里舔舐,有的在交配,这是打发时间的有效方法,无论老少。
在交配的虫子可以算是这一窝里的幸运儿。别的虫子并非无所谓,而是缺乏爱人。一个居所里的两性比例非常不平衡,雄性总是少得可怜,有时甚至一只都没有。不论它们把卵产在哪种膜翅目昆虫的巢穴里,这种不平衡的现象都是普遍存在的。在棚檐石蜂的茧里,我发现的是六雌配一雄的比率;在高墙石蜂的茧里,则是十五雌配一雄。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正如我不明白,既然菊苣的块根可以是无性的,为什么其他生物又要有性别之分?
思考·感悟
1.赤铜短尾小蜂通过什么方法繁衍后代?
2.赤铜短尾小蜂会不会根据食物多少产卵?
3.你对赤铜短尾小蜂井然有序地进行工作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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