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希望能够了解那些清除腐尸的清洁工的习俗,观察它们分解尸体的过程。在乡下,经常可以见到被农夫无意或有意打死的鼹鼠或蛇的尸体,以及尸体上勤劳的开发者,但我没办法一直蹲在路边进行观察和研究。于是,在拥有了自己的院子之后,我开始着手制作一个用来盛装腐尸的空中作坊。
具体的制作过程其实很简单,我把3根芦苇枝绑在一起,形成1个三脚架的形状,支架大约有1人那么高,上面吊着一个装满沙子的罐子,为了在下雨的时候将多余的水排出,我在罐底钻了一个小洞。我把收集到的各类生物的尸体放在罐子里,条件允许的话,我会首选游蛇、蜥蜴、癞蛤蟆,因为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皮肤上没有毛——这样能够让我更容易看清入侵尸体的不速之客。
当死尸开始发臭,专业部队就蜂拥而至,这里面包括:皮蠹、腐阎虫、葬尸甲、埋葬虫、苍蝇和隐翅虫,是它们把死尸完全地消化了。其中不得不提的是比其他分解者更为高级的苍蝇。苍蝇种类繁多,一一研究的话,未免花费太多精力,我只需要知道其中几类苍蝇的习性,就可以推断其他苍蝇的习性了。
绿蝇是人们熟知的双翅目昆虫,它身上有一种金绿色的金属光泽,我常常感叹,这么美丽的外衣穿在分解死尸的清洁工身上,是多么的不相称。屡次来我作坊的3种绿蝇分别是叉叶绿蝇、常绿蝇、居佩绿蝇。前两种绿蝇的颜色是金绿色,后一种绿蝇的颜色则是铜色。它们有一个共同点,眼睛都是红色的,周边有银边环绕。
名师导读
我国最常见的绿绳种类为丝光绿蝇,即臭名昭著的“绿豆蝇”,它是一种丽蝇科昆虫,幼虫尸食性,主要滋生于腥臭腐败的物质如尸体、鱼、虾、垃圾等处,也能在猪粪及动物饲料内繁殖。成虫对腥臭的鱼肉最敏感。丝光绿蝇的繁殖期很长,雌蝇喜欢在脓疮、伤口、腐败的动物尸体等处产卵。
单论绿蝇的个头,常绿蝇是最大的,但叉叶绿蝇干起活来更为熟练。一次,我无意中发现了处于产卵期的它,它把卵产在了羊脖子里,具体来讲,是产在这只羊的颈椎的脊髓上。因为产地相当集中,我把脊髓抽出来,就很容易地收集到了这些卵。
卵密密麻麻的,难以计数。我把它们养在广口瓶里,等到它们在沙土里化成蛹之后,才知道卵的数目多达157个。绿蝇是分次分批进行产卵的,所以我找到的这些卵,应该只是它所产下的卵的其中一部分而已。很多时候,蚂蚁会趁绿蝇母亲产卵时实行抢劫,但绿蝇并不在乎,也不会对蚂蚁加以驱赶,因为它的繁殖能力是如此强大,蚂蚁的抢劫并不会影响整体的产卵数量,存活下来的卵足以保证绿蝇家族的延续。
在作坊的罐子里,有一条游蛇,它盘曲着身体,那一圈圈的缝隙便成了产卵的最佳去处,因为这里的窄缝可以躲避烈日。前来产卵的苍蝇互相紧靠着,拼命把腹部及输卵管往更深的地方塞。产卵的过程偶尔会有中断,因为产妇中途需要适当的休息,但是速度还是可以保证的。三四个小时后,这个产卵地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卵。我用纸做的小铲子采集了一些白色的卵,把它们放在玻璃管里,然后补充一些必要的食物。卵的形状呈圆柱形,24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孵化。我知道绿蝇的幼虫吃什么,但我很好奇它们究竟是用什么方式进食。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绿蝇进食的器官实在很奇特。
绿蝇
蛆虫的身体构造大致为长锥形,具体说来就是头部很尖,头部以下较宽,尾部为截面状。它的尾部有棕红色的点,这是气孔。头部其实是它的肠道入口,里面有两个黑色的口针,可以伸缩,但是我们不能把它们理解成大颚,因为两者作用不同,大颚是上下对生,而这两个口针是平行的,永远不能碰到一起。
把口针理解成咀嚼器官其实有失偏颇,它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支撑蛆虫身体的,而且口针反复地伸缩能够使蛆虫产生行走的动力。把蛆虫放在一块肉上面观察,就会发现蛆虫移动的细节,它时而低头,时而抬头,还不停地用口针去触碰一下肉。它在这块肉上面不停地移动,但是,我从未见过它吞吃食物的场景。(www.xing528.com)
蛆虫在一天一天地成长,而我却没有发现它消费食物的过程。如果没有吃固体的食物,那么它就是消费了液体,或者把固体的东西液化了。
为了研究蛆虫消费食物的过程,我将一块经过处理的干燥的肉放在试管里,然后把从游蛇身上收集来的卵放在这块肉上面。另外还准备了同样大小和质地的一块肉,但是没有放卵,以此作为对比。
卵孵化以后,实验的结果非常惊人。有蛆虫的这块肉变得非常湿润,而且蛆虫经过的试管壁上都留下了很重的水汽,而另一个试管的肉仍然是干燥的。随着蛆虫的运动,试管里的肉一点点融化了,最后完全变成了液体。蛆虫与肉接触,使肉的质地产生了化学反应,类似胃液的作用。
在对熟蛋白的研究中,我得到了更为有力的证据。熟蛋白在经过绿蝇蛆虫作用后变成了无色的液体,因为不够黏稠,以至于蛆虫被这些液体淹死了。作为参照,我在另一个试管里放进熟蛋白但是不放蛆虫,结果熟蛋白越放越硬。实验最终推广到谷蛋白、血纤维蛋白、酪蛋白及鹰嘴豆豆球蛋白,最后都发生了同样的结果。
蛆虫无法食用固体食物,对蛆虫而言,食物必须变为液体才能食用。流质的食物是其生存的保障,我们可以把蛆虫的进食过程称之为喝汤。蛆虫利用口针来分解食物使其变为液体,口针不断排出微量的溶液,这些溶液的主要成分是蛋白酶,也就是说蛆虫在进食时,不是先吃进去再消化,而是先进行初步的消化,然后再喝进去。
还有一个极为简单却能说明问题的例子,也可以说明蛆虫先消化后进食的现象。首先我将鼹鼠、游蛇或者其他什么死尸放在露天的沙罐子里,为了防止其他分解者来侵袭,可以在上面套上一个纱罩。时间一长,死尸会被烈日暴晒成干尸,硬尸会渗出液体但是会被干燥空气和热气迅速蒸发掉。但是如果去掉纱罩,让分解者随意进入的话,就会看见另外一种情形,尸体会出现发臭的液体,而且沙土也会变湿,这就是液化的开始。
蛆虫看上去是一种不起眼的存在,但是它的作用却不可忽视,它将死尸的残体进行最大限度的分解,成就了亡灵,存活了自身,最终使死去的生命归入大地,提供了植物生长的沃土。
思考·感悟
1.作者经常见到的绿蝇都有哪几种?
2.在你看来,蛆虫都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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