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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淮南子》:论社会和谐

时间:2023-10-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通过上述诠释,《淮南子》使中国古代思想传统中的“和”的理念具有更为丰富而现实的内容,尤其是内涵了更为具体的社会治理之实象。《淮南子》认为和谐社会一旦“当此之时”就“无庆贺之利、刑罚之威,礼义廉耻不设,毁誉仁鄙不立,而万民莫相侵欺暴虐”。

中国哲学《淮南子》:论社会和谐

[提要] “和”是中国古代政治哲学中的核心理念之一,早在西周末年周宣王时,太史史伯就提出“和实生物”的思想,后来《中庸》更是以“和”为“天下之达道”,提出“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思想。《淮南子》则进一步对中国古代思想传统中的“和”的理念作了具体而深入的发挥,提出“和”首先是“天然之和”,也即由天地自然贯通至人类社会的一体谐和;而不和谐的现象之所以产生,主要即在于人不能法象天地,过度地放纵其欲,从而导致对自然的乱开发、过度索取,以及为政者由此而产生的各种智巧伪饰与不合理政策对百姓之自然生活状态的破坏。《淮南子》认为,上述违拗社会之“和”的种种行为,是导致乱世、衰世的根源,并认为由于人的有限性,由各种原因导致的社会不和谐总是存在的;为了帮助为政者不停地调整、构建社会之“和”,《淮南子》通过《时则训》等篇章为人类的行为确立了种种合乎自然的理则,并通过《本经训》等篇章劝导为政者戒除过度的私欲,矫正社会的侈靡之风以至于自然谐和。通过上述诠释,《淮南子》使中国古代思想传统中的“和”的理念具有更为丰富而现实的内容,尤其是内涵了更为具体的社会治理之实象。

成书于西汉时期的《淮南子》,由于所处当时社会整合时代,所以其书不可避免地带有时代特征,保存不少社会整合——构建和谐的论述,试述如下。

《淮南子·本经训》一开始就对古代理想的和谐社会作如下的描绘和规定,认为和谐首先是天地自然的和谐:“是以天覆以德,地载以乐;四时不失其叙,风雨不降其虐;日月淑清而扬光,五星循轨而不失其行。”

这种天地自然的和谐,《淮南子》在别的篇章中也有论及,如在《氾论训》中说:“天地之气,莫大于和。和者,阴阳调,日夜分而生物。”在《原道训》中说:“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万物终始。”

因为天地自然和谐为和谐之首要,所以《淮南子》认为,古代黄帝治天下,也十分重视这点:“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览冥训》),以求得天地自然的和谐。

天地自然的和谐,在《淮南子》看来,具体表现为自然的气候与物候的和谐,所以在《本经训》中这样讲道:“玄元至砀而运照”,“甘露下,竹实满,流黄出而朱草生”。

这种自然气候和物候的和谐在《淮南子》的其他篇章中被表述为:“春分而生,秋分而成,生之与成,必得和之精”(《氾论训》),“风雨时节,五谷登熟”(《览冥训》),“和谐阴阳之气,酝酿万物成育群生”(《本经训》)。这被《原道训》表述为:“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是故能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万物终始。风兴云蒸,事无不应,雷声雨降,并应无穷……其德优天地而和阴阳,节四时而调五行。呴谕覆育,万物群生;润于草木,浸于金石;禽兽硕大,毫毛润泽,羽翼奋也,角觡生也;兽胎不,鸟卵不毈。”

自然界一切和谐有序,该出现什么时节,也必定有什么气候与物候出现。《淮南子·时则训》讲的就是这一套。而和谐的天地自然还会导致瑞祥的物候出现,《本经训》就说到如天地自然和谐,则“凤麟至,蓍龟兆”。也如《览冥训》说的“风雨时节,五谷登熟,虎狼不忘噬,鸷鸟不妄搏,凤凰翔于庭,麒麟游于郊,青龙进驾,飞黄伏皂”。

因为天地自然和谐有序正常,物产丰裕,所以人生活在其中也必定和谐万分,《本经训》接下去就讲到人之自身和谐:“太清之始也,和顺以寂漠,质真而素朴,闲静而不躁,推移而无故,在内而合乎道,出外而调于义,发动而成于文,行快而便于物,(人)其言略而循理,其行侻而顺情;其心愉而不伪,其事素而不饰……(人)机械诈伪莫藏于心。”

进而《本经训》又认为,原则上说,人之和谐与自然和谐应是一体的:“(人)通体于天地,同精于阴阳,一和于四时,明照于日月,与造化者相雌雄。”

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人与自然的和谐,有其人的生存繁衍意义、养生延寿作用。

有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本经训》认为就有可能构建社会人伦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古者圣人在上,政教平,仁爱洽;上下同心,君臣辑睦;衣食有余,家给人足;父慈子孝,兄良弟顺;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天下和洽,人得其愿。”

《淮南子》认为好的社会是“父无丧子之忧,兄无哭弟之哀;童子不孤,妇人不孀”(《原道训》);好的社会“托婴儿于巢上(也没有危险),置余粮于亩首(也不会丢失)”(《本经训》);好的社会是“民童蒙不知东西,貌不羡乎情,而言不溢于行。其衣致暖而无文,其兵戈铢而无刃,其歌乐而无转,其哭哀而无声”(《齐俗训》);好的社会人不会无缘无故突遭不幸,常遇祸害。

《览冥训》对黄帝治理的和谐社会作了如下描绘:“昔者,黄帝治天下,而力牧、太山稽辅之,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阴阳之气,节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异雌雄,明上下,等贵贱,使强不掩弱,众不暴寡。人民保命而不夭,岁时孰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令明而不暗,辅佐公而不阿。田者不侵畔,渔者不争隈;道不拾遗,市不豫贾;城郭不关,邑无盗贼;鄙旅之人相让以财,狗彘吐菽粟于路而无忿争之心。”

这种和谐的社会,《淮南子》认为还在于治理方法的和谐,《本经训》指出:“至人之治,心与神处,形与性调;静而体德,动而理通;随自然之性而缘不得已之化;洞然无为而天下自和,憺然无欲而民自朴;无禨祥而民不夭,不忿争而养足;兼包海内,泽及后世,不知为之者谁何。是故生无号,死无谥;实不聚而名不立,施者不德,受者不让。”

具体而言,“泰古二帝”就“无为为之而合于道,无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无矜而得于和,有万不同而便于性”(《原道训》)。所以《淮南子》认为治理的和谐应该是“上无苛令,官无烦治,士无伪行,工无淫巧(无伪劣产品)”(《齐俗训》),“贾便其肆,农乐其业,大夫安其职,而处士修其道”(《俶真训》)……“上求薄而民用给,君施其德,臣尽其忠,父行其慈,子竭其孝,各致其爱而无所憾恨其间”(《本经训》)。

《淮南子》认为和谐社会一旦“当此之时”就“无庆贺之利、刑罚之威,礼义廉耻不设,毁誉仁鄙不立,而万民莫相侵欺暴虐”(《本经训》)。

反之,《淮南子》认为那些“仁义礼乐”,实在是因为社会不和谐了才产生的:“人众财寡,事力劳而养不足,于是忿争生,是以贵仁;仁鄙不齐,比周朋党,设诈谞,怀机械巧故之心而性失矣,是以贵义;阴阳之情莫不有血气之感,男女群居杂处而无别,是以贵礼;性命之情,淫而相胁,以不得已则不和,是以贵乐。”(《本经训》)

上述讲到《淮南子·本经训》对理想和谐社会的设计。这种和谐如能持续下去,那当然是再好也不过的了。然而,遗憾的是,和谐社会是不可能永远和谐下去的,由各种原因导致的社会不和谐则是绝对的,社会历史也总呈现由和谐到不和谐再到新的和谐的进程。对于这点,《淮南子》的作者也十分明白,在他看来,如(永远)“世无灾害”“上下和辑”的话,这“神(就)无所施其德”“贤(就)无所立其功”了。这就是说,社会如永远和谐,那还要“圣贤”这样的伟人出来救蔽干什么?这也说明《淮南子》作者十分清楚,这“和谐”是相对的,只是历史中的一个相对时期。

正因为社会不和谐是绝对的,所以《淮南子·本经训》中就对这种不和谐作大量且深刻的揭露。《淮南子》将这种不和谐的社会称之为“乱世”“末世”“衰世”。

以下让我们来看看古代不和谐社会的情景。

其一,因自然灾害和乱开发自然而导致的自然环境的不和谐。

这种自然灾害,《淮南子》作者借助神话的形式出现:“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本经训》),“舜之时,共工振滔洪水,以薄空桑,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江淮通流,四海溟涬,民皆上丘陵、赴树木”(《本经训》),呈现出一派凄惨景象。

同时“凿地填池”(《缪称训》)乱开发也导致自然环境不和谐,生态环境遭破坏。

《本经训》讲及:逮至衰世,统治者“镌山石,锲金玉,擿蚌蜃,消铜铁,而万物不滋。刳胎杀夭,麒麟不游;覆巢毁卵,凤凰不翔;钻燧取火,构木为台;焚林而田,竭泽而渔;人械不足,畜藏有余,而万物不繁兆,萌芽、卵、胎而不成者,处之大半矣”。

而为了向自然要更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于是人们“积壤而丘处,粪田而种谷,掘地而井饮,疏川而为利,筑城而为固,拘兽以为畜”,这样导致“阴阳缪戾,四时失叙,雷霆毁折,电霰降虐,雹雾霜雪不霁,而万物夭燋。菑榛秽,聚埒亩,芟野菼,长苗秀,草木之句萌、衔华、戴实而死者,不可胜数”,整个自然生态被破坏。自然环境的破坏直接导致社会不安定。

其二,因统治者的贪欲而导致的社会不和谐。

《本经训》说:“晚世之时,帝有桀纣,为琁室瑶台象廊玉床;纣为肉圃酒池,燎焚天下之财,罢苦万民之力;刳谏者,剔孕妇,攘天下,虐百姓。”

这些统治者建造的豪华“夏屋宫驾”,就是“公输、王尔无所错其剞劂削锯,然犹未能澹人主之欲也”(《本经训》)。统治者们“建钟鼓,列管弦,席旃茵,傅旄象,耳听朝歌北鄙靡靡之乐,齐靡曼之色,陈酒行觞,夜以继日;强弩弋高鸟,走犬逐狡兔,此其为乐也”。这些,又怎能构建社会和谐?

《本经训》将这些统治者的贪欲无限称之为“流遁”,认为“凡乱之所由生者,皆在流遁”。而“流遁之所生者五(木水土金火)”。兹摘抄如下以供借鉴:“大构驾,兴宫室,木巧之饰,盘纡刻俨,嬴镂雕琢,诡文回波,以相摧错,此遁于木也。凿污池之深,肆畛崖之远;来溪谷之流,饰曲岸之际;积牒旋石……龙舟鹢首……此遁于水也。高筑城郭设树险阻,崇台榭之隆,修苑囿之大,以穷要妙之望,魏阙之高,上际青云,大厦曾加,拟于昆仑……积土为山,接径历远,直道夷险,终日驰骛……此遁于土也。大钟鼎,美重器……雕琢之饰,锻锡文铙……此遁于金也。煎熬焚炙……焚林而猎,烧燎大木……山无峻干,林无柘梓,燎木以为炭,燔草而为灰……此遁于火也。”《本经训》认为这“金木水土火”五样物质形态,只要对其中之一过分追求,不恰当地利用,就“足以亡天下矣”。

因统治者的贪欲导致的不和谐,在《淮南子》的其他篇章中也经常论及,如《主术训》中说:“处人主之势则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专在于宫室台榭、陂池苑囿、猛兽熊罴、玩好珍怪。是故贫民糟糠不接于口,而虎狼熊罴猒刍豢;百姓短褐不完,而宫室衣锦绣。人主急兹无用之功,百姓黎民憔悴于天下,是故使天下不安其性。”统治者只顾满足自己物欲,“不爱民力”,只能导致“万民愁苦,生业不修矣”(《主术训》)。

统治者还因“上好取而无量,下贪狼而无让”,导致“民贫苦而忿争,事力劳而无功”;这样社会“智诈萌兴,盗贼滋彰;上下相怨,号令不行……乱乃愈甚”(《主术训》)。(www.xing528.com)

其三,因统治者智巧伪饰而导致社会不和谐。

《本经训》讲到因统治者智巧伪饰而导致“君臣相欺、父子相疑”,使社会“仁鄙不齐,比周朋党,设诈谞,怀机械巧故之心”。

这些在《淮南子》其他篇章中更被揭露得淋漓尽致:“乱世则不然,为行者相揭以高,为礼者相矜以伪,车舆极于雕琢,器用逐于刻镂;求货者争难得以为宝,诋文者处烦挠以为慧……哀世之俗,以其知巧诈伪,饰众无用,贵远方之货,珍难得之财,不积于养生之具;浇天下之淳,析天下之朴,牿服马牛以为牢;滑乱万民,以清为浊,性命飞扬,皆乱以营;贞信漫澜,人失其情性。于是乃有翡翠犀象、黼黻文章以乱其目,刍豢黍粱、荆吴芬馨以其口,钟鼓管箫、丝竹金石以淫其耳,趋舍行义、礼节谤义以营其心。于是百姓糜沸豪乱,暮行逐利,烦挐浇浅,法与义相非,行与利相反,虽十管仲弗能治也。”(《齐俗训》)

其四,因政策不合理而导致社会不和谐。

“末世之政,田渔重税,关市急征;泽梁毕禁,网罟无所布,耒耜无所设;民力竭于徭役,财用殚于会赋;居者无食,行者无粮;老者不养,死者不葬;赘妻鬻子,以给上求,犹弗能澹;愚夫蠢妇皆有流连之心,凄怆之志。”(《本经训》)

诸如此类,直接导致社会贫富差别悬殊:“富人则车舆衣纂锦,马饰傅旄象,帷幕茵席,绮绣绦组,青黄相错,不可为象;贫人则夏被褐带索,含菽饮水以充肠,以支暑热,冬则羊裘解札,短褐不掩形,而炀灶口。”(《齐俗训》)

所以出现的是编入户籍的人出现如此巨大的贫富差别:“故其为编户齐民无以异,然贫富之相去也,犹人君与仆虏,不足以论之。”有些人“乘奇技伪邪施者,自足乎一世之间”,有些人则“守正修理,不苟得者,不免乎饥寒之患”(《齐俗训》)。

如社会之不和谐发展到不可收拾时,则就出现:“民之专室蓬庐,无所归宿,冻饿饥寒死者相枕席。”(《本经训》)

讲了那么多后,《淮南子》作者认为:“故自三代以后者,天下未尝得安其情性而乐其习俗,保其修命,天而不夭于人虐也。”具体表现为:“逮至夏桀之时,主暗晦而不明,道澜漫而不修,弃捐五帝之恩刑,推蹶三王之法籍。是以至德灭而不扬,帝道掩而不兴。”(《览冥训》)

这样导致社会政事不正常:“举事戾苍天,发号逆四时,春秋缩其和,天地除其德。仁君处位而不安,大夫隐道而不言,群臣准上意而怀当,疏骨肉而自容。”(《览冥训》)

接下来社会人伦不正常:“邪人参耦比周而阴谋,居君臣父子之间而竞载,骄主而像其意,乱人以成其事。是故君臣乖而不亲,骨肉疏而不附。”(《览冥训》)

于是社会怪事不断出现:“犬群嘷而入渊,豕衔蓐而席澳;美人挐首墨面而不容,曼声吞炭内闭而不歌;丧不尽其哀,猎不听其乐;西老折胜,黄神啸吟;飞鸟铩翼,走兽废脚。”(《览冥训》)

自然现象也怪异:“山无峻干,泽无洼水;狐狸首穴,马牛放失;田无立禾,路无莎薠;金积折廉,璧袭无理;磬龟无腹,蓍策日施。”(《览冥训》)

以至于不和谐的社会导致的文化学术也是“不知道之所一体,德之所总要”(《本经训》),“不知原心反本,(只)直雕琢其性,矫拂其情,以与世交”(《精神训》),所以留下来的文化学术也是“粗学”(粗糙简单之学)(《本经训》)和“凑学”(舍本逐末之学)(《精神训》)。

社会历史大概总呈现为由和谐到不和谐再到和谐的治理过程,所以《淮南子》在讲到大量的社会不和谐之后,就提出他的和谐社会构建的设想。因为是要不停地调整、构建和谐,所以《淮南子》提出了形象的“唇吻之和”说。下面让我们来看看《淮南子》中提到的“唇吻之和”:构建中的和谐社会。

第一,鉴于自然环境日益恶化,如自然天地正处在“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览冥训》)之时,就应当像“女娲”那样“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鳖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还应像“女娲”那样“背方州,抱圆天,和春阳夏,杀秋约冬,枕方寝绳”,如“阴阳之所壅沈不通者”,就应该“窍通之”,如“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就应该“绝止之”。这样才能使社会安定,百姓鼓腹含哺、丰裕熙融,“侗然皆得其和,莫知所由生”(《览冥训》)。如是这样,自然界的“禽兽蝮蛇无不匿其爪牙、藏其螫毒,无有攫噬之心”(《览冥训》),自然社会一派和谐。

具体表现为历史上的“舜之时”,“共工振滔洪水”,“民皆上丘陵赴树干”,于是“舜乃使禹疏三江五湖”,平通沟陆,流注东海,“使鸿水漏,九州干,万民皆宁其性”(《本经训》)。

第二,鉴于统治者好大喜功、不分时空的开山掘地、凿沟填池、滥收乱捕的乱开发,《本经训》指出所有一切要按“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四时原则“取予有节”。

按《时则训》说来春季就该“禁伐木”,不“覆巢杀胎夭”,勿“聚众置城郭”……夏季就应“不兴土功,毋伐大树”……秋季就该“完堤防,谨障塞,以备水潦”……冬季就应“筑城郭”“修囷仓”……一部《时则训》制定了人们改造自然获取生活、生产资料的行为规则;人不可为所欲为、随心所欲。人要在一定的时空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才能达到和谐。否则,按《时则训》说来,如春做秋事、夏行冬令就必然导致灾异;乱猎乱捕、乱种滥收是人自掘坟墓的表现。

《主术训》有一段文字对保护人类生存的生态环境有借鉴意义,现抄录如下:“故先王之法,畋不掩群,不取麛夭,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豺未祭兽,罝罦不得布于野;獭未祭鱼,网罟不得入于水;鹰隼未挚,罗网不得张于溪谷;草木未落,斤斧不得入山林昆虫未蛰,不得以火烧田。孕育不得杀,卵不得探,鱼不长尺不得取,彘不期年不得食”,如能这样,自然就会和谐一片,“草木之发若蒸气,禽兽之归若流泉,飞鸟之归若烟云”(《主术训》)。

第三,鉴于统治者私欲膨胀,《本经训》提出“闭四关”(耳目心口)、“止五遁”(金木水火土)。要使统治者知道“声色五味,远国珍怪,瓌异奇物,足以变心易志,摇荡精神,感动血气”。而只有去私欲,平和心性,做到“心与神处,形与性调”(《本经训》):圣人只有自己“洞然无为”“憺然无欲”,天下才能“自和”,民才能“自朴”(《本经训》)。

第四,鉴于社会中的“多故、多事、多求”和“烦扰”而导致的社会不和谐,《淮南子》作者认为只有“圣人事省而易治,求寡而易澹;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块然保真,抱德推诚”,这样“天下”才“从之”,社会就不会出现那种“上多故则下多诈,上多事则下多态,上烦扰则下不定,上多求则下交争”的社会乱象来。《淮南子》作者认为只有“上无苛令,官无烦治,士无伪行,工无淫巧”(《齐俗训》),这社会才能和谐共生。

第五,鉴于因税收政策不当而导致的贫富悬殊、不和谐现象,《淮南子》作者指出:“人主租敛于民也,必先计岁收,量民积聚,知饥馑有余不足之数”,方可“取车舆衣食供养其欲”(《主术训》);绝对不可“取民则不裁其力,求于下则不量其积”,乱征暴敛。统治者只有“取下有节,自养有度”,当“国有饥者食不重味,民有寒者而冬不被裘”时,才有可能构建和谐社会。

第六,鉴于社会因缺失“仁义诚信”而导致的不和谐,《淮南子》作者认为尽管“仁义礼乐”而导致的和谐不是原始意义上的和谐,但还得在社会上提倡“怀仁诚之心”。《淮南子》作者就提到“昔者神农之治天下”,就因为“神不驰于胸中,智不出于四域,怀其仁诚之心”而导致“甘雨时降,五谷蕃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其民朴重端悫,不忿争而财足,不劳形而功成,因天地之资而与之和同”(《主术训》)。

第七,鉴于社会侈靡之风日盛,《本经训》指出“示民知俭节”,就是“古者明堂之制”,也只要“下之润湿弗能及,上之雾露弗能入,四方之风弗能袭”就足够了,不必过分豪华。而这种节俭是有利于构建和谐社会的,《主术训》说古代尧就是这样:“乃身服节俭之行而明相爱之仁,以和辑之。”

第八,鉴于社会因耕者无田而导致的社会不和谐,《淮南子》作者认为和谐社会的构建,根本上还在于要使天下无饥寒,就得使男丁有其耕,妇人有其织,只有这样才能“衣食饶溢”,才使“奸邪不生,安乐无事而天下均平”。为此,古神农之法曰:“丈夫丁壮而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妇人当年而不织,天下有受其寒者”,所以懂得此道理的神农亲自耕、妻亲自织,以此引导天下百姓(《齐俗训》)。

除了使人有其耕有其织外,《淮南子》作者还认为,要使社会和谐运行,还得使社会各种人能各司其职,“各守其分”(《本经训》)。这种“各司其职”“各守其分”就像“辐之入毂,各值其凿”(车辐条插入车毂,各自正对着相应的孔凿口,互相不干扰)(《说林训》)。这样整个社会才能和谐运行;所谓“人得其愿,天下和洽”(《本经训》)。

《淮南子》作者还举“尧之治天下”为例:“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后稷为大田师,奚仲为工;其导万民也:水处者渔,山处者木,谷处者牧,陆处者农。地宜其事,事宜其械,械宜其用,用宜其人。泽皋织网,陵阪耕田”,这样人们能“得以所有易所无,以所工易所拙”,社会也就和谐安定,“离叛者寡而听从者众”(《齐俗训》)。

第九,鉴于因无序而导致的社会不和谐,《淮南子》作者指出要对社会各事各物制度化,只有这样才能使社会和谐稳定。《淮南子》作者用了一系列“权衡、准绳、规矩”(13)来喻说之:“谨于权衡准绳,审于轻重,足以治其境内”(《本经训》),认为事物“失准绳则废”(《本经训》),对于有些事物就要“权衡规矩,一定而不易”(《主术训》),这样才能使社会公平公正,“民无险谋,怨恶不生”(《时则训》),社会和谐有序。

《淮南子》作者还认为,和谐社会的构建离不开对民众的教化。《泰族训》就说:“民无廉耻,不可治也。非修礼义,廉耻不立。民不知礼义,法弗能正也。非崇善废丑,不向礼义”,“不可以为治也”。所以为了社会达到进步和谐,必要的正确的“廉耻、礼义、善丑”是要向民众灌输的。

说了那么多的和谐社会的构建,《淮南子》作者进而认为这和谐的构建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作为社会治理者就是知道这些道理,但其要驾御这千头万绪、纷繁复杂的社会却是不容易的,他(社会治理者)首先要有如王良、造父(古代善御手)这样的御术,才能使马(社会)“整齐而敛谐,投足而调均”、“劳逸若一,心怡气和,体便轻毕,安劳乐进”(《览冥训》),和谐中进步,前进中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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