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北京孔庙:皇朝往事与珍贵历史

北京孔庙:皇朝往事与珍贵历史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北京的孔庙是仅次于山东曲阜孔庙的全国第二大孔庙,始建于元代。虽然有了孔庙,但最初祭祀活动仅是孔子后裔举行的家祭,而公众祭孔活动则始于汉代。然而,孔庙始建却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过,孔庙在元代的辉煌却因为朝代更迭而走向黯淡。当时,吏部主事李贤直言上疏,认为国家建都北京以来,佛寺经常修建,但孔庙、太学却日渐荒废,建议用一部分修建佛寺的经费来修缮孔庙、太学。

北京孔庙:皇朝往事与珍贵历史

北京的孔庙是仅次于山东曲阜孔庙的全国第二大孔庙,始建于元代。不仅是元、明、清三代统治者尊孔崇儒、宣扬教化、主兴文脉的圣地,也是众多志在功名的读书人顶礼膜拜的殿堂。经历了七百余年的风风雨雨和王朝更迭,孔庙浓缩的儒家文化精髓未曾改变。它见证了科举制度的兴衰,也见证了文化的流传与发展。

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时期鲁国人,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和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虽然流芳后世,被中国人尊称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但有生之年在政治上并不得意,只能投身于教育,四处讲学,历尽了艰辛。鲁哀公十七年(前478),是孔子去世后的第二年,鲁哀公将孔子旧宅三间辟为祭祀他的场所,“岁时奉祀”,创立了最早的孔庙。

虽然有了孔庙,但最初祭祀活动仅是孔子后裔举行的家祭,而公众祭孔活动则始于汉代。

汉高祖十二年(前195)十二月,刘邦从沛县回京师长安,路过曲阜时特意到孔庙祭孔。他成为第一位祭祀孔子的帝王,也从此开创了帝王祭孔的先河。

在皇帝们的眼中,儒家的思想对统治天下、维护皇权十分有用,于是自汉代就有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做法。儒家思想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占据了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也满足了皇帝们进行思想统治的目的,所以,在作为皇城国都的北京城,兴建一座孔庙便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汉人尊为“儒教大宗师”的元世祖忽必烈在定都北京后,自然不会忽视对汉族封建贵族和士大夫的笼络。早在规划北京城的建设时,他就出于加强思想统治的考虑,下令沿袭历代旧典,建立“宣圣庙”用于祭祀孔子。据《元史·哈剌哈孙传》载:“京师久阙孔子庙,而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孔庙与国子学同处一址,一左一右,正符合“左庙右学”的古代规制。

然而,孔庙始建却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元代名为“大都”的北京城,修建规划十分宏伟壮观。当时主持大都设计的太保刘秉忠,以《周礼·考工记》为指导思想进行规划设计,使大都成为我国封建社会历代都城中最接近周礼之制的一座都城。自然,这样的浩大工程远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从1267年开始修建到1285年宣告完工,历时十八年之久。

建成之后的元大都宫殿巍峨、规模宏大,也耗费了巨大的财力、人力。但此时的元大都并未将构想中的孔庙变为现实,直到元大德六年,才在元成宗铁穆耳的主持下,开始了孔庙最初的营建。大德十年,孔庙建成,院落共有三进,中轴线上的主要建筑包括先师门、大成门、大成殿、崇圣门等。据《元史》记载:“大德十年八月……丁巳,京师文宣王庙成,行释奠礼。牲用太牢,乐用登歌,制法服三袭。”

两千多年来,孔子的尊号在历代不断被加封。北京孔庙建成后第二年,即元大德十一年(1307),元成宗铁穆耳特诏命孔子加谥“大成至圣文宣王”,增添了孔庙的荣光,祭祀的礼仪规制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这道“加号诏书”后来被刻成石碑,立在了孔庙之内。

大成门

孔庙内还陈列有十面石鼓,被誉为“中国第一石刻”。它们之所以获得如此高的美誉,便在于这些旷世文物历史价值。石鼓出自公元前的东周秦国,镌刻着有“篆书之祖”称谓的石鼓文。十面鼓记录了十首表现周宣王游猎的四言诗。只因石鼓在唐代初年出土于陈仓(今陕西宝鸡),所以又有“陈仓十碣”之称。

北宋年间,先秦石鼓被司马光父亲司马池移至凤翔府学。宋大观年间,爱好金石宋徽宗将石鼓收藏于东京宫中的稽古阁,为防止石鼓遭拓印,他竟然命人以黄金充填字间。宋靖康二年(1127),入侵中原金兵攻入了东京。战乱之中,石鼓也被金人掠到了后来成为金中都的燕京。但是,金人并未意识到这十面石鼓的价值,而是把它们弃于燕京荒郊。元大德十一年,朝臣虞集偶然发现了被金军丢弃的十面先秦石鼓,如获至宝。他就地运来清水将石鼓清洗干净,仔细看后越发欢喜,只可惜无法挪动这些石鼓,所以暂时就地保存。五年之后的皇庆元年(1312),虞集调任国子监,于是他求助于兵部,由军队将石鼓运到了孔庙大成门,左右各放五面,此后便一直存放于此处。抗战时期因怕石鼓被日本人掠走,因而曾一度把石鼓运往南方,辗转万里,直到抗战胜利后才重新运回北京。不过,回到北京的先秦石鼓从此再没有被放入孔庙,而是被当作历史文物珍藏在故宫博物院

如今,游人仍可以在孔庙内看到石鼓,只不过它们已不是先秦石鼓,而是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仿造的十面石鼓。当时,乾隆皇帝见先秦石鼓多已残损,他又十分迷恋一鼓一诗中所记录的吾车、田车、栾车、马荐、汧殹、乍原、吴人、而师、灵雨、吾水等古人“猎碣”十景,于是便命工匠专门仿刻了十尊新鼓。新石鼓与先秦石鼓虽略有差异,却也十分珍贵,被称为“乾隆石鼓”。

乾隆石鼓

元至顺二年(1331),元明宗下诏准孔庙使用宫城规制。自此,孔庙可以如皇宫一样,在四隅建起角楼。不过,孔庙在元代的辉煌却因为朝代更迭而走向黯淡。元末,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统治者祭孔的热情早已被连绵的战事搅得烟消云散,由皇帝钦定的祭孔大典的礼仪章程也渐渐被废弃。至此,孔庙慢慢被荒废,连作为祭祀主殿的大成殿也毁于战火。

明成祖朱棣决定将都城由南京迁往北京的时候,孔庙注定要重新走向辉煌。

明永乐九年(1411),当紫禁城的修建工程还在夜以继日地紧张推进时,在战火中受到破坏的孔庙被纳入了修缮的范围,祭孔之地得以重见世人。明宣德四年(1429),孔庙又扩建了大成殿。

不过,明英宗正统八年(1443)的修缮才是孔庙在明朝时期最大的一次修整工程。当时,吏部主事李贤直言上疏,认为国家建都北京以来,佛寺经常修建,但孔庙、太学却日渐荒废,建议用一部分修建佛寺的经费来修缮孔庙、太学。李贤的奏折得到了明英宗的认可,于是明廷当年就拨款对孔庙进行了一次大修。

明正统九年(1444),明英宗来到修缮后的孔庙和太学视察,并发布了一道《御制重建太学之碑》诏书以为纪念。诏书后被刻于巨石之上,以螭首龟趺的形式建碑,设置绿色琉璃瓦顶的御碑亭予以保护。

嘉靖九年,大学士张璁上书皇帝提了三条建议:其一,孔庙中孔子及四配供奉在正殿,其上五代先人及四配的父母却供奉在两庑,圣人在九泉下于心何忍?不符合情理。应在大成殿北重新建殿,供奉孔子的上五代先人和四配父母。其二,孔子出生已有一千余年,究竟相貌如何,并没有定论,加之中国的孔庙众多,一人千像,无法统一,而且塑像易损坏,不利延续,所以建议大殿内祭祀的孔子正位改用木牌位。其三,孔子不是“王”,应改“大成至圣文宣王”为“至圣先师”。

于是,嘉靖皇帝采纳了张璁的三条建议,为祭祀孔子五代先祖及四配,在孔庙内增建了崇圣祠。崇圣祠由崇圣门、崇圣殿和东西配殿组成。崇圣殿为五间七檩硬山式建筑,殿前向前延伸建有月台,月台正面及两侧连接垂带踏步各十级。殿内是供奉先人牌位的场所,不仅奉祀了孔子五代祖先,还供奉有颜回、孔伋、曾参、孟轲四位先哲之父。崇圣殿的东西两侧为配殿,建于砖石基座上,均为三间五檩单檐悬山顶建筑,殿内分别奉祀程颐程颢张载、蔡沈、周敦颐朱熹六位先儒之父的牌位。

可以说,明代的北京孔庙规制与元代大致相同,内部结构和功能设置也基本一致,但在元代基础上进一步加以丰富。孔庙内的进士碑林就是起源于元代,丰富于明代,而后又延续至清代的。直到中国科举制度废止,碑林中已矗立起石碑一百九十八座,题刻着元、明、清三个朝代约六百年间五万一千六百二十四名进士的姓名、籍贯和录取名次,见证了中国科举制度的兴与衰。

进士碑林的第一座题名碑,立于1315年。那一年,元仁宗首次开科取士,将五十六名新科进士的姓名、籍贯、名次题刻于石碑上,立在孔庙院中,开创先河。孔庙中立起的元代题名碑总共是九座,但到了明代,其中六座题名碑竟被磨去了字迹,改刻为明朝进士题名碑,所以孔庙中留存后世的元代题名碑仅有三座。加上明代进士题名碑七十七座和清代进士题名碑一百一十八座,总共是一百九十八座。

进士碑林的最后一座进士题名碑,为1904年的新科进士而立。说起来,这座碑的出现经历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意外指的是,这一年本没有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只是因为适逢慈禧太后七十岁寿辰,才破例增加了一次考试,被称为“恩科”,意为皇朝开恩多给文人们一次登科的机会。在考试的初试阶段,共产生贡士二百七十三名。如无意外,这些贡士们在参加殿试后,均能获得进士,差别只是在名次上,其中唯有三人能名列一甲前三名:第一名为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是探花。进士名单很快呈报给宫廷,慈禧太后见第一名谭延闿是湖南人,顿时联想起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戊戌变法”中,一个名叫谭嗣同的领头人就是湖南人,内心当然不快,于是便将谭延闿降为第二甲第三十四名进士。慈禧太后再看名单中的第二名叫朱汝珍,既与明朝皇帝同姓,又沾了珍妃的“珍”字,自然也反感这个名字,于是也不准他当状元,只让他当了榜眼。当她看到第三名刘春霖的名字时,慈禧太后一阵欣喜,觉得他名字中的“霖”字有雨水之意,当时正逢春旱,又值甲辰龙年,渴龙得雨水,属于大吉大利之事,所以她最终决定由刘春霖当选这次恩科考试的状元。

第二个意外指的是,这些进士们究竟是该为当上了进士而喜,还是该为当时的时事而悲?原来,清光绪三十一年八月初四,慈禧太后以光绪皇帝的名义发布了废止科举制度的上谕,标志着自隋朝开始在中国沿用了一千三百余年的科举制度寿终正寝。由于科举制被废止,在前一年参加最后一科考试的进士题名碑刻立一事也被搁置,无人问津。新科进士们遭遇了冰火两重天,他们经过多年的努力考取了功名却成为末代进士,一时所有人无法接受,却又无可奈何。进士们只好自行集资,在孔庙内立起了历史上最后一座进士题名碑。

从第一座碑的无限荣耀,到最后一座碑的无奈,众多石碑记录了跌宕起伏的科举考试史。或许进士们沉浸在金榜题名的喜悦中时,无法想到日后科举制度的终结,我们从题名碑中却可以感受到往昔进士的荣耀与辉煌。许多进士已成为历史名人而永留史册,如明代政治家张居正、明朝指挥北京保卫战于谦、清代书画家郑板桥、清代政治家纪晓岚、清代文学家及改良主义先驱龚自珍、清代书法家翁同龢、清道光年间查禁鸦片的林则徐与邓廷桢、清北洋水师的创建者李鸿章、曾任新中国第一任最高法院院长的末代进士沈钧儒等。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www.xing528.com)

尊孔重儒的思想深刻影响着中国社会,渴望出仕为官的古代莘莘学子都将孔庙视为精神寄托,然而,能够在封建科举考试中状元及第,有时也并非全靠学识,还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崇祯皇帝即位后,面对已近黄昏的江山,他心怀抱负,渴望有所作为。崇祯元年,皇帝即开科取士。殿试后,阅卷大臣精心挑选了前三十六名进士的卷子,呈给崇祯皇帝审定。事实上,崇祯皇帝对自己选择贤才的能力并不自信,相传,他焚香祷告上天,请求上天赐给真才。随后,崇祯皇帝将三十六名进士的名字抄在纸上,做成阄儿,放入罐内,再用金筷子去夹。结果他夹了三次,都是刘若宰,因此就定了刘若宰为当年的状元。

还有一位状元是因名字及第的。清乾隆五十四年科举开考时,乾隆皇帝已经是七十九岁高龄了。年龄问题已经成为乾隆皇帝挥之不去的心理负担。殿试后,阅卷大臣将前十名的卷子呈送皇帝审定。当乾隆皇帝看到第十名时,见此人名叫胡长龄,不免心中一动。“长龄”两字,不正是乾隆皇帝所希望的吗?此人此时出现,是上天暗示自己长命百岁吗?于是乾隆皇帝大笔一挥,钦点胡长龄为状元。以名字取状元,堪为千古笑谈,除了状元本身的才能,一定有运气成分在作怪。

从明代到清代,孔庙一直深受皇恩笼罩,在清代更是步入了一个发展的黄金时期。清顺治、乾隆、光绪时期,孔庙经历了几次修葺,其中最重要的一次大修发生在乾隆三十二年(1767)。

这一年,乾隆皇帝下诏重修孔庙。首先,为先师门增加“先师庙”匾额,将原称“庙门”的二门改名为“大成门”,将原称“先师庙”的正殿改名为“大成殿”。随后,将原位于大成殿月台外东南方明英宗题写的“新建太学之碑”及其碑亭移至大成门外东南角。以先师门至大成门一线为对称轴,在与之对称的位置设置“敕修文庙碑”并采用仿明代建筑的技法修建碑亭,凸显出先师门到大成门的中心轴线。

这次大修带来的最大变化,则是在孔庙的建筑规格上。明代的孔庙是国子监的礼制性建筑,因此祭祀孔子的活动很少有皇帝参加。至清代,祭祀孔子的主祭者除了“有司”之外还增加了皇帝。为了与皇帝的地位相匹配,乾隆下诏,将孔庙建筑的屋顶琉璃瓦更换为黄色。于是,除了祭祀孔子先祖和四配的崇圣祠仍保留绿色琉璃瓦外,孔庙建筑皆为红墙黄瓦,建筑规制提升到了清廷皇家建筑的最高规格。

几经修葺的孔庙光彩四溢,而真正的光彩却来自皇恩。就在孔庙的大成殿,留存有清代多位皇帝亲书的匾额,成为孔庙最为珍贵的财富之一。这些匾额文才厚重,既表现出了清代帝王的才学,也显现了皇帝对孔子的尊崇。

康熙皇帝是第一位为孔庙题匾的皇帝。康熙二十三年,刚过而立之年的康熙皇帝,在历经撤藩平乱、统一台湾之后,越发雄心勃勃。此时,临孔庙、祭拜孔子、题匾,无不透露出他的意气风发。康熙皇帝为孔庙御笔题写“万世师表”四字,既借鉴了晋代葛洪《神仙传》中关于老子“岂非乾坤所定,万世之师表哉;故庄周之徒,莫不以老子为宗也”的描述,也参考了《论语·为政》中“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的说法,意在表彰孔子是千秋万世的表率。

大成殿

孔子是否为万世表率暂且不论,康熙皇帝却首先为清朝皇室的后代子孙树立了一个榜样,以致清朝的十二个皇帝中,最终竟有九人曾为孔子题匾,匾额永留孔庙之中。

雍正皇帝于雍正三年御笔题书的“生民未有”,最早见于《诗经·大雅·生民》中的“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孟子·公孙丑》也有表述:“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匾文意为:自有生民以来,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像孔子一样的圣贤。雍正皇帝题匾后,诏令全国文庙大成殿予以悬挂,以昭示后人铭记孔子在创立儒家文化中的至尊地位。

乾隆皇帝于乾隆二年御笔题书“与天地参”,取义于《中庸》中“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朱熹曾注:“与天地参,谓与天地并立为三也。”《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也有相关论述:“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如此看来,匾文寓意十分明显,为的就是赞誉孔子的德行与天地并列,值得后人参拜。

嘉庆皇帝于嘉庆四年(1799)御笔题书“圣集大成”。《孟子·万章下》中说:“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即位后即亲临孔庙拜谒孔子的嘉庆皇帝写下此四字,赞誉孔子为集大成者,集众家之长,创立新的思想体系。

道光皇帝于道光元年(1821)御笔题书的“圣协时中”四字,意思出自《中庸》之“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朱熹注曰:“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也。”“圣协时中”赞扬的是孔子的中庸之道,虽为圣贤,仍能顺应时势。

咸丰皇帝于咸丰元年(1851)御笔题书的“德齐帱载”,源自《中庸》中“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的描述,形容孔子的德行丰富包容,完美无缺。

同治皇帝于同治元年(1862)御笔题书了“圣神天纵”,不仅借鉴了《孟子·尽心下》中“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的说法,还参考了《论语·子罕》中的记载:“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同治皇帝取以上典故,赞誉孔子为上天派来的圣神。

光绪皇帝于光绪元年(1875)御笔题书的“斯文在兹”,出自《论语·子罕》:“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斯文在兹”意在赞誉孔子为天下文化之源。

末代皇帝溥仪题书的“中和位育”,取义《中庸》中“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描述。“中和位育”实为一种治世理念,追求中和,则天地和谐,世间万物焕发生机。

九方皇帝亲书的匾额,构成了一道优雅的风景线。木制的匾额长约六米、宽二点五米,每字一米见方,金字书写,四周雕有群龙戏珠图案,尽显皇家气派。这些匾额的内容无不是对孔子的赞美之词,表明的是清代对儒学的崇尚。

有清一代,无论是皇帝临雍、祭酒上任,还是监生入学、学成为官,都要到孔庙举行隆重的祭拜仪式。除此之外,顺治二年(1645)定制,孔庙于每年阴历二月(仲春)、八月(仲秋)举行祭孔之礼。因均在仲月第一个丁日,故名“丁祭”,也称“祭丁”。

举行丁祭之前,先行宰杀牲畜,将烹好的整只猪、牛、羊供于供桌上,称为“太牢三牲”。另用礼器盛装瓜、果、菜、蔬、鱼、肉、稻、谷等食物,同样供于桌上。祭孔典礼之时,钟鼓齐鸣,由主祭官、陪祀官、分献官和司礼人员(通赞、引赞、鸣赞、读祝生及乐舞生)组成的参祭队伍列于大成殿前,按照迎神、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六大步骤,完成祭孔之礼。孔子生前最讲礼制,而乐舞是礼制的象征符号,因此乐舞伴随着整个祭孔过程。

封建社会等级制度严明,在祭孔过程中也可窥见一斑。按照清代定制,身为主祭官的皇帝可以进入大成殿内祭拜孔子,而亲王和大臣只能分别于月台与月台下的广场向殿内孔子灵位遥拜。

光绪三十二年(1906),对孔庙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修缮,这是孔庙在封建帝制结束前最后一次享受皇朝的恩泽。此时,光绪皇帝已将祭孔礼提升为“大祀”,即帝王之礼。此次孔庙的改建工程也反映出这一改变:祭祀主殿大成殿由七间扩建为九间,进深五间,重檐红墙黄瓦,殿前月台三出陛,宏大的规制几乎可与故宫太和殿相媲美。

然而,五年之后的1911年,清王朝便走向了末路。当封建帝制终结的时候,孔庙的建设工程仍未完工,不过,这项工程并未因此中止,而是断断续续延续到1916年才正式完结,前后约十年。改建后的孔庙气势较以往更胜一筹,然而此时已非皇朝,末代皇帝也无法再以皇帝的身份祭孔拜谒了。

新中国成立后,孔庙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如今,北京孔庙的规模仅次于山东曲阜孔庙,建筑群占地面积约为二万二千平方米,其中古建筑面积达七千四百平方米,房屋达二百八十六间。孔庙建筑群布局疏朗,前后共有三进院落,中轴线上依次是影壁、先师门、大成门、大成殿、崇圣门、崇圣祠,轴线两侧则以配殿廊庑为辅,建有碑亭、宰牲亭、井亭、神厨、致斋所、神库,并有持敬门与国子监相通。徜徉在古柏参天、石碑林立、崇基高堂的孔庙里,触摸到的是历史和文化的脉搏,在宁静淡泊中感受到的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