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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与皇帝家庙:至上荣耀与最高权力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太庙在初期只供奉皇帝及先祖神位,后来增加了配享太庙的殊荣,皇后、宗室与有大功于社稷的臣子有幸在身后被供奉于太庙,分享皇帝家庙里的至上荣耀。前者是皇帝举行重大祭祀先祖仪式的场所,重要程度仅次于祭天;后者是皇帝办理国家公务的场所,是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因为在古人看来,翠柏常青象征江山永固,皇族的家庙里自然不可缺少这道风景。

太庙与皇帝家庙:至上荣耀与最高权力

北京太庙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先祖的家庙,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作为紫禁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的皇家祭祖建筑群。1988年,太庙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为故宫保护缓冲区内最重要的皇城建筑。数百年前,这里传承着中国古代“敬天法祖”的传统礼制,成为最高祭祀礼仪的上演地。虽然平日里空旷寂寥,只能偶见几个守庙太监的身影,但太庙却比皇宫还要圣洁、神秘。这里不仅寄托了皇室尊祖敬宗以护佑子孙昌盛的愿望,也承载着历代帝王的社稷哀思。

太庙之制,古已有之,不同朝代有所差异。夏朝的“世室”、殷商的“重屋”和周朝的“明堂”,都是古代皇帝的宗庙,及至秦汉时期始称“太庙”。太庙在初期只供奉皇帝及先祖神位,后来增加了配享太庙的殊荣,皇后、宗室与有大功于社稷的臣子有幸在身后被供奉于太庙,分享皇帝家庙里的至上荣耀。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定鼎南京后,在内皇城与外皇城间东南角始建明太庙,仿汉代之制,每祖一庙,共建四庙。明洪武八年(1375),又对太庙进行了大规模改建,采用前殿后寝、同堂异室之制,共建寝殿九间。

朱棣营建紫禁城时参照了南京宫城的格局,按照帝王都城“左祖右社”的传统规制,在紫禁城承天门的东侧修建了气势宏伟的皇家太庙,寄托了永乐大帝对先祖的崇敬之情。

建成之后的太庙呈长方形,主体建筑为享殿,又称祭殿,耸立于整个太庙建筑群的中心,是举行祭祀大典的场所。现在的享殿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下悬挂用满汉两种文字书写的“太庙”九龙贴金额匾。面阔九间,进深四间,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绕以雕花石护栏。殿内梁栋饰金,地设金砖,六十八根大柱及主要梁桥皆为金丝楠木。天花板及廊柱皆贴赤金花,制作精细,装饰奢华。前有东西两庑,皆为黄琉璃瓦歇山顶。东庑殿用于供奉历代有功皇族成员神位,西庑殿用于供奉异姓功臣神位。享殿南向有三条上下通道,正中巨大的石雕自下而上为龙纹、狮纹、海兽纹图案,造型精美。殿前庭院宽广,中央是碎石御路,两侧条砖墁地,平整空旷。

按照“前殿后寝”的格局,享殿后为寝殿,与享殿共处于“工”字高台上。寝殿内分室供奉皇帝祖先牌位,陈设神椅、香案、床榻、褥枕等物。牌位立于褥上,象征祖宗起居安寝。寝殿为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面阔九间,进深四间。东西两侧庑殿各五间,作为贮存神器之用。殿外的石阶下,左右各设两盏石灯。

除主体建筑之外,太庙还建有神厨、神库、宰牲亭、治牲房、井亭、燎炉等建筑。

太庙享殿与故宫太和殿相距不远,一个是逝者的荣耀,一个是生者的权力场,遥相呼应,同样至高无上。然而,在建筑高度彰显等级的封建社会,古人该如何处理这样两座建筑的高与低呢?民间曾流传“太庙比太和殿高三尺”的说法,正是对太庙享殿与故宫太和殿高度的关注与猜测。前者是皇帝举行重大祭祀先祖仪式的场所,重要程度仅次于祭天;后者是皇帝办理国家公务的场所,是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前者当真会比后者高吗?

时至今日,科学的研究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享殿与太和殿均立于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之上。如果包含台基,享殿的总高度为三十二点四六米,而太和殿的总高度为三十五点零五米——太和殿高于享殿。如果不包含台基,享殿的高度为二十九点零四米,而太和殿的高度为二十六点九二米——享殿高于太和殿。

这样的安排充分彰显了古人的智慧。总高相比,太和殿高于享殿,符合当朝皇帝至高无上的原则;须弥座以上部分相比,则享殿高于太和殿,又体现了当朝皇帝对先祖的尊崇。事实上,对于这样两座建筑,哪一座绝对高于另一座都欠妥当,而古人采取了双重标准和相对比较的原则,圆满而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太庙在建成后,开始广植柏树。因为在古人看来,翠柏常青象征江山永固,皇族的家庙里自然不可缺少这道风景。时至今日,太庙内的柏树业已成林。在苍劲古拙的树林中,便有一株永乐皇帝亲手种植的柏树,如今高达十五点五米,树干周长五点一五米,枝叶繁茂,独领群柏之首。这棵柏树被后代尊为“神树”,每临太庙祭祖大典,经过此树的皇帝要下辇,文官要下轿,武官要下马,以示尊重。

关于“神树”之“神”,还有一个有趣的民间传说。

相传,太庙建成之初,负责种树事宜的官员姓郎。他损公肥私、欺上瞒下,还赶走了疾恶如仇、植树技术精湛的鲁工长。没想到,植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虽然连种三年,太庙内的树竟然无一成活。这样的事非同小可,皇帝怪罪下来,郎姓官员因此掉了脑袋。接管此事的苟总管寝食难安,他召集心腹商量对策。众人七嘴八舌,终于想到了两个权宜之计:一是请回技术精湛的鲁工长,大力种植柏树;二是将“责任”推给皇上,称卜卦显示天意,由皇帝焚香沐浴,亲自种植下第一棵树,并以此树之灵泽及群树,群树才能成活。永乐皇帝当即准奏,筹备工作随即展开。

太庙

鲁工长回到太庙以后,很快摸清了种树不活的原因。太庙的所在地原为河滩,遍布沙石,柏树自然无法生长。这天晚上,一直寻找解决办法的鲁工长夜不能寐,便起床出门,信步向紫禁城走去,突然感觉到脚下非常松软,低头一看,猛地大叫一声:“天助我也!”原来,鲁工长看到地上的泥土都是松软肥沃的黄土,十分利于植物生长,便决定以换土、包裹树根、带土移栽等办法种植柏树。一切准备就绪,永乐皇帝在吉日良辰亲临太庙,植下了第一棵柏树。说来也怪,此后种植的柏树苗棵棵成活,日渐茁壮,特别是皇帝亲自植下的那棵柏树,更是枝繁叶茂。“神树”之名也便不胫而走,流传至今。

永乐皇帝之后,明朝皇位几经继承,太庙均未有过增建、改建,直至紫禁城迎来它的第七位主人——明孝宗朱祐樘。

明史》中称明孝宗“恭俭有制,勤政爱民”,评价极高。然而,这样一位具有大爱的英主,度过的却是极为坎坷的童年。明孝宗的生母纪氏是广西土司的女儿,她被俘入宫后,代为管理当朝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的内廷藏书。一天,宪宗偶遇纪氏,因为被其美貌所吸引,当晚便有了肌肤之亲,没想到被皇帝临幸的纪氏竟然怀上了龙种。深受宪宗宠爱的皇贵妃万贞儿,曾生下皇长子却又不幸夭折,闻听纪氏怀孕后大惊,急忙派宫女为纪氏堕胎。纪氏的人缘很好,被派来给她堕胎的宫女不忍下手,便谎报万贵妃,称纪氏并未怀孕而是肚内长了瘤子。万贵妃将信将疑,仍下令将纪氏贬居冷宫。就在冷宫中,纪氏忍辱负重偷偷生下了皇子朱祐樘。尽管纪氏处处小心翼翼,但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万贵妃最终还是听到了皇子出生的消息,于是派门监张敏去杀死出生不久的皇子。张敏自然不敢违命,但她也深知一旦皇帝得知自己杀死了皇子,一定是死路一条,而且杀死皇子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思前想后,她索性冒险帮助纪氏藏起了皇子。尽管万贵妃对张敏已经溺死皇子的汇报有所怀疑,但多次派人搜查后,并未发现皇子的下落。大难不死的朱祐樘渐渐长大,六岁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命运的转机。一天,张敏在服侍皇上的时候,听到了宪宗对尚无皇子的叹息,于是趁机说出了实情。宪宗大喜,随即立朱祐樘为皇太子,并封纪氏为淑妃。深受宪宗宠爱的万贵妃自然不肯罢手,不久,纪氏在宫中暴亡,门监张敏也吞金自杀。出于对皇孙安危的担心,宪宗的母亲周太后很快将年少的朱祐樘接到了自己居住的仁寿宫,避免了万贵妃对皇太子的迫害。成化二十三年(1487)春,万贵妃病逝,宪宗也因悲伤过度于八月驾崩。是年九月壬寅日,十七岁的皇太子朱祐樘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弘治”,他就是明孝宗。

即位后的明孝宗,面对的是一个朝政紊乱、国力凋敝的江山。一个童年坎坷的皇帝,并未将自己遭遇的不幸转化为暴戾,而是以宽厚、勤政治理天下。及至弘治十八年五月七日病逝于乾清宫时,年仅三十六岁。他为明朝历史留下一段经济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的和平时期,史称“弘治中兴”。

明代太庙采用昭穆制度,同堂异室。周朝规定天子九庙,后来演化为一个庙堂中供奉九位祖先的牌位。明孝宗即位时,太庙寝殿内已供奉德祖、懿祖、熙祖、仁祖、太祖、太宗、仁宗、宣宗、英宗共五祖四宗,正满九数。明孝宗朱祐樘面临的难题是,面阔九间的寝殿已无空闲之室,宪宗朱见深的神主牌将摆往何处?方法无非有二。其一,寝殿增添庙室,以后每有一位皇帝驾崩,便要增添一室。其二,依照传统祧迁之制,在太庙寝殿后建祧庙,若超过九代,就把隔代的祖宗牌位转到祧庙的石函中保存,迁祧主于祧庙。

明王朝代代相传,何时才为终点?如皇帝众多,究竟该增添多少庙室?显然,增添庙室的方法并不可行。于是,弘治四年(1491),明孝宗听从礼官建议,在太庙寝殿后建祧庙,规制一如寝殿。祧庙四周围以红墙,与享殿、寝殿之间以一墙相隔,自成院落。红墙上辟有五楹琉璃花门,中间三楹,两端各一楹。

明孝宗驾崩后,年仅十五岁的朱厚照在紫禁城即皇帝位,是为明武宗。明武宗在位十六年,于正德十六年三月病逝,年仅三十一岁。由于武宗没有留下子嗣,加之明孝宗朱祐樘只有朱厚照一个儿子,一脉单传,因此,皇太后和内阁首辅杨廷和商议后决定,依《皇明祖训》“兄终弟及”为据,由最近支的皇室、兴献王朱祐杬长子、武宗的堂弟朱厚熜继承皇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嘉靖,朱厚熜就是明世宗。

年仅十五岁的朱厚熜“意外”继承了皇位,但刚刚即位便遭遇了尴尬。他的父亲朱祐杬此时已经故去,由于朱祐杬不是先皇的直系亲属,即使他是嘉靖皇帝的亲生父亲,也只能被称为“皇叔”,牌位更不允许被供奉在皇室为祭拜祖先而营造的太庙之内。此时的朱厚熜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幼时聪敏,加之兴献王朱祐杬在世时亲自教育他,使他通《孝经》《大学》及修身齐家治国之道,因此,他遇事很有主见,不希望自己以过继给孝宗皇帝当养子的身份来入继大统。自打做了皇帝,他就对此事耿耿于怀,这便引发了嘉靖三年(1524)明世宗追封其生父尊号的“大礼议之争”。

在这场就“大礼”而产生的争论当中,朝中大臣以内阁首辅杨廷和为首,提出了尊奉正统的方案,认为明世宗朱厚熜应以明孝宗为皇考,称其生父兴献王为“皇叔考兴国大王”,称其母妃蒋氏为“皇叔母兴国太妃”,祭祀时则对父母自称“侄皇帝”,并援引了汉朝定陶王(汉哀帝)和宋朝濮王(宋英宗)由小宗入继大宗的先例,以示源流。显然,这样的结果朱厚熜是不想接受的,这时他才刚刚继承皇位不久,还未过多享受皇家的荣华富贵,却已展开了与群臣的争斗。争斗虽然艰苦,却也让年轻的朱厚熜早早体会到了权力带来的“乐趣”。虽然阻力重重,但因为皇权在握,朱厚熜还是经过三年半的斗争借高压手段取得了“大礼议之争”的胜利,为父亲的封号加上了“皇考”。

然而,朱厚熜想要让自己那从未当过皇帝的父亲入享太庙,却远比追封其生父尊号来得困难。于是,有官员提议,在太庙之中,为明世宗的生父另建一庙,同享祭祀之礼。这个提议虽然遭到了众多官员的反对,但明世宗还是选中太庙东面的空地,仿照太庙之制,于嘉靖五年(1526)建成一座前殿后寝的祭祀庙,定名为世庙。

他很清楚,虽然在“大礼议之争”中取得了胜利,但世庙毕竟不同于太庙,当真要把生父的牌位列入供奉皇帝祖先的太庙,触动的将是多年传承的宗法祖制,势必会遇到不可预想的阻力。恰在嘉靖九年(1530)正月,祀礼臣给事中夏言上书嘉靖皇帝,奏请改革祭祀制度。夏言的奏折给朱厚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好机会,他决定以此为契机,尝试改革传承已久的祖制。

嘉靖九年二月,朱厚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召集群臣商议夏言奏折中提及的天地分祀的祭祀改革。一番激烈争论后,否定的声音占据了上风,但明世宗还是坚持以天地合祀不合古制为由,认为“分祀良是”,并决定将南郊的天地坛改为圜丘坛专以祭天,在北郊择地另建方泽坛专以祭地,在东郊建朝日坛,在西郊建夕月坛。这就是明代重要的历史事件——“更定祀典”。

“更定祀典”的胜利,为明世宗进一步实施其生父入享太庙的举措奠定了基础。嘉靖十四年(1535),明世宗朱厚熜颁发诏书,令改建太庙,按照“天子七庙,三昭三穆”的排列法,分为九庙。太庙仍然坐北朝南,其他群庙,则在太庙之后东西相向而列。

嘉靖十五年(1536)十二月,明世宗终于实现了夙愿。据《明史》记载:“帝乃奉安德、懿、熙、仁四祖神主于祧庙,太祖神主于太庙,百官陪祭如仪。翌日,奉安太宗以下神主,列于群庙”。在一场盛大的“升附太庙”仪式之后,世宗生父“睿宗献皇帝”的牌位终于被隆重安置于太庙中的神位上,跻身武宗朱厚照之上。纵使明世宗朱厚熜为当朝皇帝,还是经过了种种曲折才得偿所愿。兴献王虽然从未做过一天皇帝,却因为儿子的努力,而在身后有了入享太庙的殊荣。(www.xing528.com)

新改建的太庙仅使用了五年,于嘉靖二十年(1541)四月因遭雷击而毁于火灾之中。嘉靖二十四年(1545),太庙重新修建,重新恢复了同堂异室的规制。新建太庙享殿九间,前有两庑,享殿后为寝殿,寝殿后又建有祧庙。享殿南面为戟门,门左为神库,门右为神厨,戟门外又有宰牲亭和神宫监。这样的格局,有明一代未再出现大的改变。

明代的太庙中,供奉的帝后皆为一帝一后。虽然前代的太庙曾有一帝二后、一帝三后甚至一帝四后的供奉之法,明代礼官也提出一帝多后的供奉办法,但是直到明末,太庙始终实行一帝一后的制度,所供奉的皇后皆为元配。

宫廷祭祀共有八十多种,分为大祀、中祀和群祀三个等级,都是以朝廷名义举行的祭典。因被祭祀者在人们观念中的地位不同,祭典规模相应不同。大祀多由皇帝亲自祭拜;中祀则部分由皇帝亲祭,大部分派遣官员祭祀;群祀,则完全由官员代为祭祀。

每年的春、夏、秋、冬四季首月的农历初一,会举行常规性的祭祀仪式。帝后牌位被请入享殿,皇帝亲往祭祖,被称为“四孟时享”。每当国家遭遇重大事件,如新皇帝登基或亲政、大婚、上尊号(徽号)、万寿、册立、凯旋、献俘等,皇帝会亲往太庙寝殿向祖宗上香祷告,被称作“告祭”。此外,每年除夕的前一天,太庙中供奉的历代帝后神主全部被恭请入享殿合祭,这是太庙在一年当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祭祀,称为“祫祭”。

崇祯末年,农民军刚刚推翻明王朝二百七十六年的统治,清军就迫不及待地大举入关。五月二日,清军占领北京。此时的北京,尚处于战火兵燹之中,但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满族人并未忽视太庙的存在。六月,率军入关的清摄政王多尔衮,将太庙里明朝皇帝的神位移至历代帝王庙。他的举动不言而喻,即将入享太庙的将是清朝历代皇帝的神位。

满族统治者入关之前,已在盛京(今沈阳)设置了太庙,为前殿五室、后殿三室的格局。顺治元年(1644)九月十九日,顺治皇帝从盛京到达北京。十月十日,在皇极门(顺治二年改称“太和门”)向全国颁布诏书,清王朝由此正式定都北京,开始了以北京为都城的长达二百六十多年的统治。此后,清廷在北京重建太庙,仍然修建在明代太庙的位置上,只是格局有所不同。

新建的太庙共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为前殿,即享殿,进深十一间,平时没有供奉的神主,只有牌位。前殿东、西各建有庑殿十五间,规制参考明代。

东庑殿用于供奉配享的满族亲王,有清一代共十四位,分别是:武功郡王礼敦(景祖第一子),慧哲郡王额尔衮(景祖第二子),宣献郡王界堪(景祖第三子),通达郡王雅尔哈齐(显祖第四子),礼烈亲王代善(太祖第二子),睿忠亲王多尔衮(太祖第十四子),郑献亲王济尔哈朗(显祖第三子舒尔哈齐的第六子),豫通亲王多铎(太祖第十五子),肃武亲王豪格(太宗第一子),克勤郡王岳託(太祖第二子代善的第一子),怡贤亲王胤祥(圣祖第十三子),超勇襄亲王策凌(元太祖成吉思汗二十世孙、固伦额驸),科尔沁博多勒噶台忠亲王僧格林沁(成吉思汗胞弟哈撒尔二十六代孙、科尔沁郡王索特纳木多布济嗣子、嘉庆帝嗣外孙),恭忠亲王奕(宣宗第六子)。

西庑殿用于供奉配享的功臣,有清一代共十二位,分别是:超等英诚公赠王爵扬武勋古利,一等大臣赠一等信勇公费直义英东,一等大臣赠公爵额宏毅亦都,内大臣、二等果毅公图忠义尔格,正黄旗满洲都统、一等雄勇公图昭勋赖,太子太傅、中和殿大学士、追封一等忠达公追赠太师图文襄海,太傅、保和殿大学士、三等襄勤伯鄂尔泰,太保、保和殿大学士、三等勤宣伯张文和廷玉,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刑部尚书、一等武毅谋勇公、赠太保兆文襄惠,太保、保和殿大学士、一等忠勇公、追赠郡王傅文忠恒,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一等诚谋英勇公、赠太保阿文成桂,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闽浙总督、忠锐嘉勇贝子、赠郡王福文襄康安。

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时算起,清王朝前后二百九十六年,得以配享太庙的大臣仅十二位,而获此至高荣耀的汉臣则只有一位,是张廷玉。

张廷玉(1672—1755),字衡臣,号研斋,安徽桐城人,康熙朝大学士张英之子。张廷玉是康雍乾三朝元老,保和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太保,封三等伯,居官达五十年,先后编纂、编修《康熙字典》《世宗实录》《明史》《大清会典》等。张廷玉死后入享太庙,是清朝历代皇帝对汉臣给予的唯一一次最高礼遇和殊荣;他亦是清政府中唯一不以军功获得伯爵封号的汉臣,由此创造了清军入关后汉族官员两项绝无仅有的纪录。

然而,在汉臣中无人能与之比肩的张廷玉,从政生涯也并非一帆风顺,相反,他的晚年遭遇了很多坎坷。

张廷玉是康熙三十九年(1700)进士,但他真正得到重用则是在雍正朝。他曾任顺天乡试主考官、入值南书房、《明史》总裁官、礼部及户部尚书,后相继升任文渊阁、文华殿和保和殿大学士,并改兼吏部尚书。雍正皇帝对张廷玉褒奖有加,认为他“遵旨缮写上谕,悉能详达朕意,训示臣民,其功甚巨”。正因如此,雍正皇帝对张廷玉委以重任。雍正八年(1730),“军机房”(又称“军机处”)设立后,张廷玉成为军机处仅次于怡亲王允祥的重臣,又因其办事妥当、谨慎认真而受到雍正皇帝的宠信和厚爱。张廷玉并未因权傲物,而是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最终获得了雍正皇帝对他“大臣中第一宣力者”的极高评价。雍正皇帝在弥留之际仍未忘记这个老臣,特别在遗诏中言明其“可配享太庙”,对张廷玉所给予的肯定之大、饱含的真情之深,确实是前无古人的。

尽管张廷玉为人谨小慎微,信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多磕头、多办事、少说话、少议论”,却未能在乾隆朝功德圆满,最终只得到了“不过因其历任有年,如鼎彝古器,陈设座右而已”的评语。

乾隆朝之初,张廷玉以两朝元老身份仍为朝廷所重。乾隆元年(1736),《明史》修成表进,乾隆皇帝命其仍兼管翰林院事。乾隆二年十一月,加拜喇布勒哈番,特命进三等伯爵,赐号勤宣,开创了文臣无爵至侯伯的先例。乾隆四年(1739),加太保。乾隆皇帝甚至格外关心他,谕称:“廷玉年已过七十,不必向早入朝,炎暑风雪无强入。”

乾隆十三年(1748),张廷玉因年老多病告老还乡,由此引发了与乾隆皇帝在此后几年间的争执与怨尤。《清史稿·卷二百八十八》对这段历史有如下记载:

十三年,以老病乞休。上谕曰:“卿受两朝厚恩,且奉皇考遗命配享太庙,岂有从祀元臣归田终老?”廷玉言:“宋、明配享诸臣亦有乞休得请者。且七十悬车,古今通义。”上曰:“不然。《易》称见几而作,非所论于国家关休戚、视君臣为一体者。使七十必令悬车,何以尚有八十杖朝之典?武侯鞠躬尽瘁,又何为耶?”廷玉又言:“亮受任军旅,臣幸得优游太平,未可同日而语。”上曰:“是又不然。皋、夔、龙、比易地皆然。既以身任天下之重,则不以艰巨自诿,亦岂得以承平自逸?朕为卿思之,不独受皇祖、皇考优渥之恩,不可言去;即以朕十余年眷待,亦不当言去。朕且不忍令卿去,卿顾能辞朕去耶?朕谓致仕之义,必古人遭逢不偶,不得已之苦衷。为人臣者,设预存此心,必将漠视一切,泛泛如秦、越,年至则奉身以退,谁复出力为国家治事?是不可以不辨。”因命举所谕宣告朝列,并允廷玉解兼管吏部,廷玉自是不敢言去。

然而,张廷玉确实年老多病,尽管乾隆皇帝多次下谕挽留,他仍频繁请辞。乾隆皇帝自觉待张廷玉不薄,虽内心不快,还是在乾隆十四年冬,准许其第二年返乡,并“亲制诗三章以赐”。张廷玉入朝谢恩时,奏请乾隆皇帝为“世宗遗命配享太庙”一事写下手书。乾隆皇帝很不高兴,认为张廷玉此举是让自己“立字为凭”。但乾隆皇帝还是写下一首诗赐给了张廷玉,在诗中言明不会改变先皇遗诏。第二天,张廷玉派儿子张若澄入朝代自己谢皇恩。乾隆皇帝自然不满意张廷玉不亲自来拜谢的做法,在张若澄离开后出言责备张廷玉。没想到,皇帝的不满很快传到了张廷玉的耳中。第二天,张廷玉赶紧亲自入朝谢恩。乾隆皇帝猜想一定是有人向张廷玉报信了,于是更加生气,命令彻查此事。调查后知晓是张廷玉的门生、协办大学士汪由敦暗中通风,于是以“负恩植党”之罪,削去了张廷玉的爵位。

乾隆十五年二月,皇长子定安亲王永璜薨逝。初祭刚过,张廷玉不顾自己是永璜老师的身份,只想着乾隆皇帝准他春天还乡的许诺,便急匆匆地奏请南归故里。乾隆皇帝大怒,诏命把太庙配享的历代功臣名单拿给他看,命他自我审视是否有资格配享太庙。张廷玉惶恐万分,请求除去自己配享太庙的资格,照律治罪。乾隆皇帝随后命令九卿商议,得到了罢免张廷玉配享太庙的请奏。乾隆皇帝以此修改了雍正皇帝的遗诏,取消了张廷玉死后配享太庙的资格。同年九月,因张廷玉的姻亲朱荃曾涉及吕留良案,乾隆皇帝降旨处罚张廷玉,罚银一万五千两,追缴历年赏赐物品。

晚年的张廷玉,可谓身处四面楚歌之中,被去除了配享太庙的荣耀,一个鞠躬尽瘁的三朝老臣情何以堪?乾隆二十年(1755)三月,张廷玉病逝,享年八十四岁。张廷玉身后,乾隆皇帝还是遵照父皇世宗的遗诏,令张廷玉配享太庙,赐祭葬,谥文和。张廷玉虽是清朝唯一一个配享太庙的汉族大臣,但谥号并不是最高的,可见是与乾隆皇帝的恩怨使然。不过,张廷玉并不知晓这身后的荣耀。在他有生之年,他以为这至高的荣耀早已离他而去,即使是在抱憾而亡时,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或许依旧无法消除对自己晚年人生的悔恨。

清代新建太庙的第二层为中殿,即寝殿,规制略小于前殿,分为九间,供奉的是清朝的列祖列宗。中殿两旁,修建有庑殿各十间,用于存放祭祀时使用的器具。中殿之后,筑有围墙,开三门通往后殿。后殿是太庙的第三层,称为祧庙,也是九间进深,供奉的是祧庙神龛。后殿修有东西庑殿,用于存放祭祀用的器具。

终清一代,太庙未出现过大的变更。直至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政府被推翻,末代皇帝溥仪被迫离开了象征皇权的宝座。但对于太庙,民国政府根据《清室优待条件》中的第四款“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慎保护”要求,认定其仍属于皇室私产,但并不关乎国家政权。

1924年,直系军阀将领冯玉祥在发动“北京政变”之际,将清末帝溥仪驱逐出紫禁城,太庙由此终结了作为皇家祖庙的历史。

1926年,太庙改为和平公园对外开放,成为普通市民可以参观的公共空间,但多数时间仍处于封闭状态。

1950年,太庙改为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昔日的皇家坛庙,在新时代焕发出勃勃生机。

进入20世纪90年代,太庙作为一些影视作品的拍摄场地,也上演过歌剧作品,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其所蕴藏的巨大文化价值,正在被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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