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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西方自然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及观念交织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以往的左旋说也未能解释宇宙运动的原因。尽管揭暄在《昊书》中已具有天惟一气的观念,但至于旋涡、左旋等思想则是后来形成的。揭暄在此给出了静天和动天两个概念,并在后来的《璇玑遗述》中不断使用。揭暄的左旋说及其宇宙论,在当时有着相当的影响。梅文鼎对之就颇有称誉,但他并不赞成揭暄“槽丸”或“盆水”所喻的左旋说,而是支持朱熹带有天层的左旋说,从而可兼施于黄道和赤道。

明清时期西方自然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及观念交织

虽然西方天旋理论的解释不同,但事实上与中国的右旋说类似。两者的相互印证和支持,使得右旋说更居主导地位。但正如陈美东所指出的那样,左旋说中认为日、月、五星不附著于天壳,比右旋说中所认为的日、月、五星附著于天层更有说服力,其所建立的动力机制也比右旋说来得合理些。[56]因此,对于关心宇宙动力机制的人来说,由于西学的介入,使得争论更具复杂性。在《璇玑遗述》的开篇,揭暄即以左右旋说的讨论而展开他的宇宙体系:

古之言天者众矣,盖天与日月五星,各有独动之轮,高下、迟疾、伏逆不同,种种之议生焉。朱子则谓天左旋,政亦左旋,天行疾,一日一周,政行迟,一日一周每有不及。明太祖则谓天左旋,诸政右转,循天而东,积久乃得一周。两者皆言诸政附于天而不著于天,如螘之缘于礳(古磨),但有顺逆之分耳。泰西则分天为九重,诸政各居其一,所以左旋者,宗动天牵掣诸政之天而左耳,而诸政在天,自皆右转,各有本行,各为迟疾。是言诸政之体,各著一天,政不自行,其天带之以行,如木节在版,至所动不定。不得已更生小轮,及三动之说,而迟留伏逆不可问矣。是其说愈精,其理愈晦,其算愈确,其故愈支。以愚论之,止有一天,更无二天;止有一动,更无二动;止有左旋,更无右旋。[57]

在他看来,右旋说只是描述了一个现象(而且是一个假象),根本不能解释宇宙的动力机制;西方的天旋理论纵有小轮、三动等等,但还是很难解释迟留伏逆等问题。而以往的左旋说也未能解释宇宙运动的原因。因此,他指出:“止有一天,更无二天;止有一动,更无二动;止有左旋,更无右旋”。这三者紧密联系而成一体,可看作其宇宙论提纲挈领的概括。首先是天球的打破,天中惟气而已;其次是天中只存在气的旋涡运动,天体均在旋涡的带动下旋转;最后则指出旋涡的方向为左旋,在此旋涡的推动下,天体亦呈左旋。

尽管揭暄在《昊书》中已具有天惟一气的观念,但至于旋涡、左旋等思想则是后来形成的。这种思想当与方以智的交往有密切的关系,是相互讨论形成的共识。方以智在《物理小识》中专有一条论及左右旋:

问左旋右旋何决耶?……天左旋,日月五星右旋,自人北面言之也。日月星从西向东,其周天各有迟疾,宗动天从东向西,一日一周。或曰历家取捷,是亦一说也。西法分为九层,各为一种行法,乃可立算,间尝穷之。黄帝运气左升右降,自人南面而言也。东向西行,其天之习气乎?其定理乎?日月星在一气之中,各有熟路,丸滚于槽,槽西行急,则槽中之圜物,自然东转,而实西旋顺天。但积差之度,见于星宿,似乎不与天同,而每退焉。其分迟速者,近地者疾,远地者迟也。带动之说,固无疑矣。[58]

其中他以槽丸之喻来说明天与日月五星皆左旋。揭暄在校对《物理小识》的过程中对此条所写的按语也表明他与方以智的观念一致:

天从东而西,政亦从东而西,日夜不停,特以政较动天稍有不及,较静天则并为左旋,安得有右转乎?

揭暄在此给出了静天和动天两个概念,并在后来的《璇玑遗述》中不断使用。静天在太虚中不可见,起着参照系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与经典力学中的绝对空间相类。他是这样描述静天的:(www.xing528.com)

所谓静天,在太虚中,亦不可见,惟地在天中,即静天之实。凭地而观,曾见诸政有从右西上逆行而东者否?(西历天元道、天元极、天元度、天元经圈、天元纬圈,当静大圈,诸测算总系于地。以地为静天之实,何等直截,何等简明!)[59]

而动天则是自东向西旋转的元气旋涡,以及在此旋涡推动下运行的众天体。动天与静天的关系则表现为:

有静天,有动天,诸政与天皆静天之中,自东而西,如舟竞渡,止争迟疾,无有退者。月最迟,亦行三百五十余度,较动天而算,何一非进,何时非左旋,而曰有右转乎?[60]

接着他则用槽丸之喻来说明诸政的迟留伏逆:“七政之体圆如活珠,黄道之轨有若虚槽,槽进则丸退,故政之倒滚者,实以顺天之行而非逆也。”[61]从力学的角度来看,这其实类似于所谓的相对运动和绝对运动。方以智对该比喻的说得最为明白:

七政大体本情则顺天左旋。又以水车喻之,水西流车亦西旋,而旋上时则似乎东旋,不知其东旋而仍西流也。[62]

与熊明遇和游艺采取西方的右旋说不同,揭暄和方以智则以儒家的宇宙论为基础,坚持左旋说,而以揭暄阐释得最为透彻。同张载朱熹一样,他认为所谓七政右旋都只是假象,他因此要消除这种假象并建立自己的理论。面对西方多重天左右旋说,揭暄指出“其说愈精,其理愈晦;其算愈确,其故愈支”。繁复的均轮、本论理论或三动说使他认为天道定非如此,因此他转而寻找更简洁的方案。

然而,不得不承认,尽管他的左旋说在机理上很形象地解释了天体的运行,但却不能对天文观测提供一个有效的数学模型。这就是王锡阐所谓的“儒者之历”。揭暄的左旋说及其宇宙论,在当时有着相当的影响。梅文鼎对之就颇有称誉,但他并不赞成揭暄“槽丸”或“盆水”所喻的左旋说,而是支持朱熹带有天层的左旋说,从而可兼施于黄道和赤道[63]后来的黄百家[64]江永[65]、张雍敬、安清翘等人又参加到这一论争中来。[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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