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祖国的大地,梁启超还没来得及回味重归故土的喜悦,自立会的谋士就带来了令人愤怒的消息:澳门总会无法按时拨发军饷,唐才常不得不推迟起义时间。
梁启超大怒,他对康有为产生了极度的不满,30多万元的捐款为什么迟迟不能寄来充作军饷呢?梁启超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他住进虹口丰阳观,开始处理起义事宜。
然而噩耗再一次传到梁启超这里,由于联络不畅,安徽的吴禄贞、秦力山不知唐才常更改起义时间,仍于8月9日在大通起义,最终因为力量悬殊,寡不敌众,大通起义仅仅坚持了三天,就宣告失败。右军也于当日起义,孤军奋战,最后也不得不败退湖南。
梁启超闻讯后,大为悲痛,速请同在上海的孙中山离沪返日,自己留守上海,静观事变。此时,梁启超还幻想汉口的起义能够成功,以挽回大局。
令人悲伤的是,不幸再次打击了梁启超,汉口起义的消息被湖广总督张之洞提前得知。张之洞于21日破获汉口英租界内的自立军机关,逮捕了唐才常、林锡圭等一批重要首领,起义计划遭受到毁灭性破坏。随后,两湖空气凝重,一大批义士死于张之洞的血腥屠杀政策下。
汉口起义没能充分考虑到国内外的形势,在张之洞和英国领事勾结后,又不能认清局势,便陷入了二者的阴谋中,最终酿成了苦果。消息传到上海,梁启超悲愤交加,他痛恨英国领事的可恶,痛恨张之洞的残忍,也痛恨康有为的不识大局,痛恨这黑暗的世界……
上海也跟湖南、湖北一样,开始追捕自立军要犯,东南一带乌云密布,一片恐怖。梁启超躲在丰阳观中不能自由出入,每日靠狄楚卿送饭。
生活在狼牙虎爪之下,生命安全尚得不到保证。梁启超一面设法逃离上海,一面设法挽救勤王义士。最终在严峻的现实面前,他只好选择早离上海,结果逃亡后的第一次归国勤王起义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悲愤之中的梁启超随即南下来到新加坡,欲与康有为一辩究竟,到底为何资金不能按时到位,从而颠覆了整个局势。(www.xing528.com)
此时的康有为在清政府的悬赏缉拿下四处躲逃,几经搬迁。1900年8月9日,康有为又移居槟榔屿,住进英国总督的房子,接受英国政府的保护。面对国内如火如荼的斗争,康有为竟然闲居著述,并把这里称为“大庇阁”。
9月中旬,梁启超来到这里,与康有为展开了激烈争论,二人之间的嫌隙顿时表露无遗。康有为斥责梁启超与孙中山联合,跟自己的立场不同,简直是叛逆行为。梁启超质问康有为自立军饷不济,联络不畅,造成失败后果该由谁承担责任。
二人皆愤愤不平,争执激烈。梁启超终因顾及师道尊严,不得不稍作让步,没有进一步辩驳。二人最后互相妥协,暂时重新站在了一起。
此前,日本人宫崎滔天南下新加坡游说康有为,希望康有为能抛弃保皇,联合革命。可是,“香港康徒闻宫崎曾赴粤谒李鸿章,遽电告康,谓宫崎奉李鸿章命,来南洋行刺请慎防”。康有为寻求到英驻新加坡官员的帮助,将宫崎逮捕入狱。
孙中山随后亲访英总督,说明了事情的真正情况,宫崎这才得以释放。不过这件事让两党的合作协议彻底毁弃,梁启超也因为此前的一系列保皇活动受到了革命党人的仇视,梁启超、孙中山彻底决裂。
从此以后,两党冲突不断,沟壑难平,直到民国成立,两党的鸿沟还未消除。
勤王运动的失败,与革命党的决裂,保皇党内部的混乱,一下子全都从天而降,无尽的烦恼折磨着梁启超,失败的阴影似乎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
无人聆听自己的烦恼,也无处倾洒自己的忧愁,梁启超只好将所有的不快、郁闷暂时抛开,在槟榔屿的美景中聊以自慰,领略大海的博大,思索人生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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