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所不在,这就是老子在《道德经》第三十四章中所讲的“大道泛兮”。全章如下: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道无所不在,道在物中,物在道中。左也有道,右也有道,东也有道,西也有道。道如金子,在手指上可以是金戒指,在耳朵上可以是金耳环,挂脖子上可以是金项链。做成碗,是金饭碗。做成匙,是金钥匙。大道悠悠,在方为方,在圆为圆。大道无形,大道又无所不形。形与不形,有与无,没区别,不刻意,一任自然,随缘任运,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明道者,常顿生“原来如此”“转身即是”“实无所得”等诸般感慨!宇宙万有,都是彼此互相联系着的。联系这万象的,正是悠悠大道。上下、左右、东西、南北,无所不至,唯有大道。当年释尊在菩提树下金刚座上悟道成佛,他到底悟到了什么呢?按照佛经上的说法是悟到了缘起法,“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万事万物都不能单独存在,都互相联系,其背后的本来面目是无处不在的大道。这就是“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人间何处无大道!
禅宗有个著名的马祖道一大师吐痰的公案。说的是马祖道一禅师有一次打坐时突然有了口痰,忍不住要吐了,就往佛像上吐去。佛像是何等尊贵,岂能对其吐痰呢!旁边的侍者看不下去了,责备禅师说:“师父啊,您哪里不能吐痰呢?为啥非要吐往佛像上呢?”马祖道一禅师微微一笑,又咳嗽了两声,问侍者:“对不起,我老人家又要吐痰了,请问虚空之中,何处没有佛?我这口痰该往哪儿吐呢?”
悟道的道一禅师,自然明白佛的法身无处不在,佛像固然代表佛陀,虚空法界,何处没有如来的净法身呢!大道亦如此!老子轻轻一句“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就说完了。(www.xing528.com)
大道生成万物,主宰万物,世间万物,森罗万象,无非道的体现。“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我们却浑然不知有“道”存在,更谈不上有想过回报她啥。而这悠悠大道却独立不改,亘古长存,为我们不辞辛劳,生生不息,有功于万物而不让万物知道,不标榜,不邀功,甚至庇护、养育着万物也不愿意现身出来做万物的主人。这就是“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
大道无名,无私无欲,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可以说她“小”。故曰“常无欲,可名于小”。天地万物都是她所生,最后也全都归到她那里,她也不自以为主,彻底把自己处低、处无、处小。这种小而无内,以虚、无、空、寂来包容宇宙万有,这就是“大”。所以修道的圣人效法大道,终不为大,不自高,不自大,才是真伟大。故曰:“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修道有成的圣人,其心空洞,了了灵灵,无物不照,无物不容,不矫情,不戾物。这就是太上所描述的“圣人无常心”,无非因物附形,随机应变而已。为何能做到如此这般清明呢?无非了道而已。“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大道无处不在,把握当下即是。
不知读者诸君,有无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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