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城乡迄今保存完好且具有代表性的明清民居院落不下十几处,然规模最为宏敞,建筑结构最为繁复的,当属米脂县城以东15千米的桥河岔乡刘家峁村的姜氏庄院。
姜氏庄院寨门额题 大岳屏藩
姜氏庄院地处牛家梁山,四周沟峁纵横,屏山傍水,景色宜人。清代当地首富姜耀祖相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他亲赴北京请专家设计、绘图,召集能工巧匠,以砖、木、石为原料,经过13年大规模开挖修建,终于在光绪十二年(1886)告竣。据说,在修建中吃掉粮食达数千石之多,可见耗资之巨。
整个庄院占地40余亩,是全国最大的城堡式窑洞庄园。它起于山麓,蜿蜒直上以至山巅,由管家院(书院)、中院(中院)、上院(主庭)三部分组成。庄院道路由山脚盘旋而上,路中央以青石片竖插呈“”形,作为路面,宽4米左右,雨季可排水泄洪,两侧分置宽约1米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直达庄院右侧大门。寨(大)门洞高约3.5米、宽2.8米,楷书额题“天岳屏藩”四字,巧妙嵌入姜氏父子的名字,有依峙群山、防守抵御之意,遒劲有力的书法出自姜耀祖本人之手。大门内是一条南北甬道,忽以九十度的急转弯呈东西向,穿寨门洞登片石路直达管家院,这便是庄院的第一个平层。使用当地盛产的沙质块石垒砌高约9.5米的寨墙,上部筑垛口,犹如高耸的城垣。
第一层主建筑正面为三孔石拱窑,坐西向东,两厢分别为三孔石窑,倒座青石板布顶房屋。大门青瓦歇山顶,门额木刻“大夫第”,门道两侧置抱鼓石,大门铺首衔环,朱笔彩绘。正面窑洞北侧窑腿处设置通往上院的台阶暗道,是为其子弟去书院避风雨而设。院外寨墙北侧有井窑,窑洞高大,内置细凿精雕的石质蓄水槽,水槽一旁又有一个较小而浅的水槽,当为洗衣之用。水井从河底挖掘出水,向上砌成圆井,井深30余米,安手摇辘轳,可保证庄院内人畜饮水,井水清澈不竭,甘甜可口。水窖地面的石板下有排水通道,可将整个庄院的雨水向下排泄。水窑的另一个功能是放置主人的轿子,轿子抬到这个平层,一般不再向上抬。房顶置有横梁,将轿子吊起,防止受潮。其下面寨墙突兀拔起一座炮台,就像一把直刺青天的利剑,犹如气势高昂的马面,居高临下,扼守寨院,形成厚实的屏障。寨墙面,经风雨的荡涤、侵蚀,岁月的尘埃,使其满目疮痍,好像述说着尘封的往事,岁月留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姜氏庄院圆门
沿第一层南侧道路穿洞门踏石级直达中院,南端用石块耸立起一堵高约8米、长10余米的寨墙,将庄院一侧紧紧围住,留有通往后山的门洞,顶额题“保障”石刻,字大如斗,柔中见刚。二层院大门为五脊六兽硬山顶,上书“武魁”二字,以炫耀主人叔父之武举功名。窑洞坐北向南,方向陡变,正中留大门,圆门转扇。大门采用明暗柱,青砖山墙,一下一顺,斗拱布架,雀替镂空,驼峰雕花,并有人物、花卉、走兽、宝饼等彩绘图案,硬顶五脊六兽,青瓦兽头滴水覆顶,“墀头灯笼”精雕细凿。大门两侧为驴棚马圈。圆门用料也十分考究,水磨砖雕,图案清晰多变。东西两侧各为三间大厢房,附小耳房。厢房两架梁、明桴,悬山顶,施悬鱼、博凤板,四抹格扇门,斜、方格窗棂,西厢房后设碾磨院。耳房面阔一间,卷棚顶,布筒瓦。正中上院门楼的山墙两侧青砖浮雕松鹤竹鹿,祥云蔓草,图案花边,古色古香,甚为讲究。门内是水磨青砖影壁月亮门,上有琴棋书画、梅兰竹菊及人物故事,寓意深刻,愿望美好。(www.xing528.com)
姜氏庄院窑洞寿字纹天窗
第三层即上院,是整座庄院的主体,主人的居住场所。严格按照陕北传统的“五明暗四六厢窑”布局施工。正面一线五孔石窑,坐北向南,光照充足,单孔宽3.1米、进深8米、高4.5米,窑内可以互通,冬暖夏凉,并盘有火炕,配枣木炕楞,悬龙首暖阁,凿壁橱,菱形青石板铺地,置随意开启的天窗,窗棂镂花,花样多变,做工精致,令人叫绝。窑内油漆粉饰是为豪华。檐头穿廊高挑,上砌十字形花墙,两侧分置对称双院,(暗四)窑洞略小于中间窑洞。两侧为三孔石拱窑洞,穿廊出檐,东厢窑后置一孔长约14米的“枕头窑”作为仓廪,内有12个大石仓,可容数万斗粮食。倒座正中即入院的门楼,砖木结构,斗拱高挑,驼峰托枋,雀替、悬鱼,工笔彩绘,卷棚顶,施筒瓦,门扇镶黄铜铺首,云钩、泡钉点缀其间,门两侧方形石雕门跪,上雕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大门两旁设神龛、护墙,东西两头分设拱形小门洞,西可去厕所,东则走暗道下书院。整个庄院后筑一道寨墙,中有寨门可通往后山,其间群山环拱,险中有奇,易于防守亦易于撤退。
姜家庄院以其天赋的峰峦峁壑,能工巧匠的奇妙施工,使它成为陕北乃至邻近地域内独一无二罕见的庄院建筑。20多年以后,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在米脂高庙山修建的常氏庄院也吸取了它的布局特色,只不过在细微处略有变化,而规模远不及此。这所全国屈指可数的城堡式窑洞庄园,作为汉民族建筑的典型,其主体局部建筑于1998年被北京中华民族博物园以1∶1比例仿制收入,供人们观览欣赏。特别是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对其进行现场直播报道,扩大了它的知名度,使其声名远播,尽人皆知,姜氏庄园现被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姜家庄院既采用了传统的四合院布局,又结合本地山形地势而有所变化,整个建筑设计奇妙,工艺精湛,布局合理,主次分明,院内互相沟通,浑然一体,设施齐全,体现出主人的聪明才智和独到匠心。今日岁月老人已使它满目疮痍,但是它独树一帜的建筑风貌和历史价值,依然吸引着众多游人。
近年来,米脂县委、县政府十分重视姜氏庄院开发利用,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以保护,在此成立姜氏庄院文管所,使管理和保护工作步入正轨,年接待游客2万人次。
(原载《陕西史志》,1994年第3期,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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