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至万历时期的方志编纂：陕北人文历史回溯

明嘉靖年间（1522—1566），朝廷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征集地方志书，倡导各州县修志。时米脂进士、户部右侍郎艾希淳回家乡督促并主持《米脂县志》编纂事宜，至万历年间成志后，因战乱散佚，毁于一旦，其内容无从考知。⑦据《民国志·凡例》载：“县志纂自有明中叶，迨万历年间创修《延绥镇志》，引用书栏（目）列有《米脂县志》。邑中高氏、艾氏家乘，每于明季诸先辈列传，称其懿行逸德，谓入县志某类，而清初康熙朝，邑侯宁君养气奉部令续修时竟多未列，似前志经兵燹残缺，已无完本。”

近年来，在修志中多方查找，仍未发现《万历志》。据《延绥镇志》（万历）“卷首”《引用诸书》中列有《米脂县志》，乃同时代人所记录，当无疑义。另据明末清初人黄虞稷所纂《千顷堂书目》卷七《地理类中》载：“张可立，《米脂县志》，万历间修。”这与艾希淳督促、主持的《米脂县志》编纂事宜，看似相悖，实为一事两说。明朝政权，自洪武元年（1368）由朱元璋（即明太祖）建立，至崇祯十七年（1644），李自成攻占北京，崇祯帝自缢，明朝灭亡，共276年。从嘉靖年间（1522—1566），即明中叶，到公元1567年，即万历元年，可见古人纂志也不是数年间就可以完成的，而是从嘉靖中后期至万历中期，才完成县志的编纂工作，故称之为《万历志》。它与《康熙志》一样，编纂时也有鉴定、纂修、参辑等过程。《万历志》耗时有年，并经地方名人倡导、参与才完成的，其功可彰。只不过艾希淳、张可立的分工不同而已。张可立，汶川人，万历十五年（1587）在任米脂知县。一个知县，一个从米脂走出去的户部右侍郎，自然不能不关心家乡的地方志事业，由此可见，其时艾希淳因年事，乞骸归里，致仕返乡。二人共同参与了修志之盛事。

康熙《米脂县志》影印本(www.xing528.com)

据宁养气在编纂《康熙志》时的相关文字记录看，他曾见过该志。白乃贞在《康熙志·序》中曰：“邑有旧志，残缺已久，公披阅之下，拊膺长叹曰：令斯邑而使邑志如此，得毋于令之职犹有未尽乎？方今皇舆混一，四海永清，圣天子命儒臣征搜天下郡县遗书，纂修《大清一统全志》斯邑将何以应诏？于是开馆延贤，谋辑补成书，登诸梨枣，以垂永永。”志成后，经战乱兵燹，遭到损毁，阙遗弗存。宁养气此时目睹邑志，篇断简残之情景，内心焦躁不安。他在“自序”中感叹道：“米脂虽小邑，僻在边徼，人民社稷，亦埒茅土之中，宁独无志？但兵燹之后，阙遗弗存，即断简残编，亦与烽火磷光俱烬矣！……予莅兹土，即购求山谷，咨询野老。随于败楮剩字中，觅旧帙数篇，因汇成集，以付剞劂，聊以备羊存礼维之意。虽荒略鄙僿，不遑计也。踵事增华，以俟后之君子。”同时，富平人，时任米脂儒学训导高京在《康熙志·跋》中曰：“至于明季，氛祲洊至，兵火叠加，求所为志之一字，杳不可得。”又道：“言念邑志，恫乎心怆。遂购索稗官，博搜野史，仅得遗事数篇，因汇集成帙，自谓未云精详，祗令蕞尔残邑，不至与荒烟蔓草同湮没也。”可见宁养气纂修《康熙志》时“杳不可得”，《万历志》早已散佚，故辛勤“购索稗官，博搜野史，仅得遗事数编”。毋庸置疑，《康熙志》承袭了《万历志》，“觅旧帙数篇，因汇成集”。《民国志·跋》也肯定了《万历志》的存在，“米脂置于元，未闻有志。明有志，失传”。至于《万历志》其余内容，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