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灵秀：探微米脂旧志校注及相关问题

清代米脂东门及瓮城（历史照片）

据相关历史文献和现存《米脂县志》不同版本归纳，米脂从明清至民国一共纂修过4部县志。分别为《米脂县志》（万历）、《米脂县志》（康熙）、《米脂县志》（光绪）和《米脂县志》（民国）（以下分别简称《万历志》《康熙志》《光绪志》和《民国志》）。除《万历志》散佚外，2011年以来，县委史志办按照省地方志办公室关于影印“历代旧志文库”的要求，以及点校《陕西历代旧志集萃》通知意见，分别对现存三部旧志进行整理影印、点校。在数年辛勤笔耕中，废寝忘食、青灯黄卷，其中有甘苦亦有感悟，然而从中得到更多的是学习与充实，成果与收获。下面仅就相关信息和历史问题进行探讨，不妥之处，望方家指正。

米脂县居陕西省北部东侧，无定河中游，是黄河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米脂地接长城，邑连上郡，为榆塞襟喉，乌延北鄙，而山皆童赤，土半沙场，治斯邑者，必文事与武备兼修；志斯邑者，必以形胜与田赋为最重。”①秦代米脂属边陲要塞上郡所统领，县城南卧虎湾秦汉墓地的发掘为追述这段辉煌历史提供了考古依据和学术支撑。与卧虎湾隔河（奢延水，今无定河）相望的官庄村又是东汉画像石集中出土地，其内容题材表现出西河郡（今米脂一带）社会生活一派繁荣景象，证明秦汉时期米脂无定河两岸社会历史的文明与发达。②米脂县疆域历经变迁，宋代，是北方游牧民族窥视之地，为西夏人和宋廷争夺的军事要塞；元代，境域宽阔，人口分散；明万历年间，东、西、南、北界都曾有过重大调整，从历史版图来看，米脂疆域面积较大，包括今绥德、子洲、横山、定边、佳县等周边各县的部分地域都在米脂版图之内。据《陕西通志》（民国），并根据清代米脂疆图推算约3325平方千米，超今疆域面积三倍之多③。《光绪志》载：“广一百六十里，纵八十里。”随着时代的变迁，县境范围逐步缩小，今东西版图最大距离59.6千米，南北最大距离47.9千米，总面积1212平方千米，形如一只振翅的花蝴蝶。

米脂旧城巍峨山势，三水环绕，北有饮马河，南濒流金河（唐宋米脂水），西临无定河川（唐米脂川），面对文屏山，北为马鞍山，东北依大鱼山脉，为兵家必争之地。上城依山而建，形势险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三官洞”即米脂北城门，迄今保存有宋代土城垣。米脂是约定俗成的语言符号，其地因盛产小米而得名，据《陕西通志·卷三》（雍正）、《光绪志·建置一》记载：“以地有米脂水，沃壤宜粟，米汁淅之如脂，故以名。”另据《光绪志·舆地志》记载：“米脂水，源出张家山（好泉山），地沃宜粟，米汁如脂，故名。”虽是一个简单的名称，与其境内历史、社会、文化发展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蕴含着地与人、地与事、地与物的种种神秘关系。(www.xing528.com)

米脂水亦名流金河、南河，源出张家山，南河流域马家铺段

米脂地灵人杰，钟灵毓秀，俊彦辈出，文风兴盛。儒学萌芽于唐宋，兴起于元代，繁盛于明清中后期，延续于民国。宋元以来，其育人教化的体系是以私塾、学宫、书院、义学、县学为基础，形成地方教育机制的特征。米邑文教昌明，元皇庆二年（1313）创建文庙大成殿（孔庙），儒学日兴。时有张正巨、张道儒以乡科中举，王宗尧、王猷为恩、岁贡，名噪一时，雄冠一方。明嘉靖十四年（1535）艾希淳中进士，为米邑学优则仕，开先河者。隆庆二年（1568），知县霍维莅集资修缮学宫讲堂、房舍，改善办学条件，使米邑教育日兴，嘉靖二十二年（1543）学宫弟子已近300人。明代米脂东大街长街短巷，文庙、书院书声琅琅，儒学巷、小巷则皆为俊彦辈出的地方。④“光绪改元，特开恩榜，举子云集西安，试期前中丞决科，拔取第一，文章声价，纸贵一时，士子识于不识，无不知李晴川先生者。米脂文风至光绪年而极盛，春秋两试科第联翩，擒元夺魁者踵相接，樊介轩学使疏称‘各属文风推米脂第一’，锦江（字晴川）实先导之，性淡泊，不乐仕进。”⑤民国十三年（1924），陕西省府官员《庞恩浓视察米脂报告书》载：“米脂向为陕北文化最盛之区。”二十八年，袁德新的《陕北社会状况一瞥》载：“米脂县城中之文明现象，较之西安亦有过之无不及，故米脂可称为陕北文化中心。”萧履恭也在《民国志·序》中说：“陕北万山绵亘，博大崔嵬，雄冠全省，米脂尤在万山丛中。钟灵毓秀，夙号塞上文化重心。”米脂尚文之现象凡此种种，文化之风尚不一而足，实乃米脂文化之源头，根基之所在。

明代中期，米脂始修地方志，“邑志为一邑人文进化系统之记述，所以信今传古，俾后继者得有所竞效而勖勉警惕、光大发扬一邑者也”⑥。它是了解一地古今风物、人情地理、社会经济、文化源流等基本状况的“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