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存先秦典籍中,有关箎的信息都仅见单字,如篪、竾、䶵等称呼,至于具体的形态细节,都已无具体交代。这一现象与先秦以简牍记事的客观条件密切相关,即当时为尽量压缩简牍的体积,必须“惜字如金”。使对一些寻常或已见载的事物,往往会仅留其名,而省略具体。在文献链还比较完整的时期,这本不成问题,据典查查就明白了。问题是三十四年(前213年)嬴政采纳了宰相李斯的主张,颁布了《挟书律》。规定“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诸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巫、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32]这就是焚书事件。这条律令直到西汉惠帝四年(前191年)才废止。[33]《挟书律》前后虽实行了22年,但雪上加霜的是其间正值天下大乱,大量的文书、档案、典籍惨遭散轶或毁灭,致使汉惠帝继位,上下认识到旧典的重要性时,面对的文献却是一片狼藉,就此造成了先秦学术史上的一个个疑案。有关篪原貌的一些完整记载,很可能也就这样佚失在文献的断层中。
经王莽之乱后,光武帝刘秀大力推行儒学普及。儒学从此与功名挂了钩,当时朝廷鼓励办学。除太学、郡国学等大规模官办儒学外,私学的规模也相当浩大。《后汉书·儒林列传》就记载了当时一些大儒门下弟子云集的盛况和产生的时弊,称“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精庐暂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至有分争王廷,树朋私里,繁其章条,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说”。[34]在这样的形势下,注释旧典既成必需,也难免成为名利之场,致使东汉儒家对旧典的不少注释,穿凿附会甚至添伪之处甚多,其中一些并不牢靠的见解,经历代文人转抄,衍述,沿袭后世。我觉得这其间也包括了对篪形态的一些残误之述。
东汉儒学,另起炉灶的意味很浓,其影响多及后世,至于对先秦典故的追思解读,则有所不及。以下抄录东汉等古人的不同篪训,仅表示拜读,不敢贸然信服。
东汉许慎《说文》:“管如篪,六孔”。[35]
东汉郑玄《周礼·春官·笙师》:“笙师掌教龡竽、笙、埙、籥、箫、篪、笛、管”。郑玄注:“郑司农云:篪,七空”。[36]
东汉蔡邕《月令章句》注:“篪,竹也,六孔,有距,横吹之”。[37]
东汉应劭《风俗通·声音》:“篪,通䶵、竾”,“谨按《世本》;苏成公造篪,管乐,十孔,长尺一寸”。[38](www.xing528.com)
东汉高诱《吕氏春秋·仲夏纪》:“调竽、笙、埙、篪”。高诱注:“篪以竹,大二寸,长尺二寸,七孔,一孔上伏,横吹之。声音上(与埙)和,故言调《诗》云:‘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此之谓也”。[39]
三国魏张揖《广雅·释乐》卷八:“䶵,以竹为之,长尺四寸,有八孔”。[40]
西晋郭璞《尔雅·释乐》:“大篪为之沂”。郭璞注:“篪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分,一孔上出,寸三分,名曰翘,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广雅》云:‘八孔’”。[41]
南朝宋雷次宗(386—448年)《五经要义》注:“篪,以竹为之,六孔,有底”。[42]
宋代陈旸《乐书·雅部·竹之属》卷一二二:“篪之为器,有底之笛也”。[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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