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类对弦乐器的第一次装配是添设琴箱,第二次装配则是设弦柱、弦品,成全了乐器的音阶机制,包含了调弦、设柱、设品三大弦乐取音设置,并延续至今。所幸周代文献中还保留着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能帮助对此阶段弦乐器的发展状况有较清晰的了解。
《周礼·春官·大司乐》提及“云和之琴瑟”、“空桑之琴瑟”、“云和之琴瑟”,分别为祭天、祀地、敬鬼神时演奏的乐器。据此,可作如下考证:
第一,“云和之琴瑟”与“孤竹之管”同奏“云门”乐舞以祭天。[27]就“孤竹”而言这应是一根单管,与《庄子·达生》中的“天籁”乐器相通[28]。据此,“云和之琴”不排除仅为一弦。晋代王嘉《拾遗记》卷二:“师延者,殷人之乐人也”,“在轩辕之世,为司乐之官。及殷时总修三皇五帝之乐。拊一弦琴,则地祇皆升;吹玉律,则天神俱降”[29]对此也能佐证。[30]《云门》乐调为羽宫、角徵构建,为单弦或单管谐音都能构建的音阶。
第二,“空桑之琴瑟”与“孙竹之管”同奏“咸池”以祭地。“孙”在甲骨文作,除寓意“子,系”之外,在中国古代医学文献中,也指经络穴位旁通之意。如《素问·气穴论》称:“余已知气穴之处,游针之居,愿闻孙络溪谷,亦有所应乎”。张居菴集注:“络之别者为孙”。[31]故“孙竹之管”不排除是一支开有指孔之管,与《庄子·达生》中的地籁之管“窍竹”相符,[32]指孔具切割管长的功能。据此,“空桑之琴”应是在面板设品的一弦之器,也具备对弦作切割的功能。这两件乐器都具备演奏羽宫、角徵音阶的功能。(www.xing528.com)
第三,“龙门之琴瑟”与“阴竹之管”同奏“九韶”以敬鬼神。[33]“阴竹”应指封底之管。类似于《庄子·达生》中的人籁乐器“比竹”。[34]据此,“阴竹之管”很可能指管底被封的四管排箫,相比之下“龙门之琴瑟”应是四弦之器。
上述透露了先秦祭祀之礼对乐器构造的选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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