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这一节中提出乐律“阴阳分别生”、“阴阳交叉生”两个概念,缘于:1.史料记载中六律、六吕“分别”或“交叉”的排序,往往透露出是“均法”还是“算法”操作的区别,关注于此有助正确解读文献;2.可使先秦以后出现的十二律“大阴阳”,“小阴阳”之分免于混淆。
中国很早就把十二律分成六个阳律(称律)与六个阴律(称吕、间、同),在人类的乐律观中别树一帜。我认为原因出自中国远古先人以管法来构建乐律的操作程序,即把开管状态吹得的音律视为阳律,而手堵管底,以闭管状态吹得的音律归为阴律的认识。从而导致了黄钟、太簇、姑冼、蕤宾、夷则、无射为六律;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为六吕的定性,可归纳为“阴阳分别生”的生律逻辑。故《国语·周语下》记载的:“故名之曰黄钟”,“由是第之,‘二曰太簇’,‘三曰姑冼’,‘四曰蕤宾’,‘五曰夷则’,‘六曰夷则’”,“‘元间大吕’,‘二间夹钟’,‘三间仲吕’,‘四间林钟’,‘五间南吕’,‘六间应钟’”。《周礼·春官·大师》:“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钟、太簇、姑冼、蕤宾、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都展示了“乐律分别生”[38]的格局。
而三分损益算法的构建次序为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冼,姑冼生应钟,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这展示了音律被阴阳交叉的演绎。管子法的“阴阳交叉生”则透露了均法与三分损益法的因果关系,具体可参见“《管子·地员》的五音构建”一章。
由于对先秦史籍中记载的均法操作失察,导致后来出现了对十二律的所谓“大阴阳”,“小阴阳”之分。“大阴阳”是以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冼、仲吕为“阳”,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为“阴”的划分。[39]原因很可能与刻意将十二乐律与十二月,十二时辰相对应的意识有关。[40](www.xing528.com)
十二律与十二月十二时辰的对应
在大、小阴阳的分类中,引申出三分损益算法的“蕤宾重上生”还是“蕤宾重下生”之争。这是为把十二律约束于一均范围内的演绎,故在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之后就采取反向演绎的举措,与时令走向契合有关。具体可参阅谷杰《三分损益十二律大、小阴阳之说与上下相生序》,[41]丁慧《“大阴阳与蕤宾重上生”和“小阴阳与蕤宾重下生”——二十四史八部律制相关文献综述及其〈历代乐制律制校译解读〉》[42],这里就不再复述。
我认为十二律的“大阴阳”,“小阴阳”之分及由此产生的“蕤宾重上生”,“蕤宾重下生”之争学究气极重,与乐律的核心任务即为乐音提供听觉参照范本已相去甚远。三分损益法的诞生相对均法操作本是一次重大进步,但后世千方百计地把乐律与天象时令挂钩的看法,则带有很重的方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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