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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乐律考拾:言、管考与开闭管谐音

时间:2023-10-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将“大箫谓之言”结合上述字型来训,则“言”的最早形态,只是一根闭管,所谓“大”者,则应指其较长。小篆的“管”字书为、、、,分指竹或玉管。古代“官”字与“管”字相通。据此,上述平安鼎等“官”字的偏旁等,不排除是“管”字。、等甲骨文字,以及过往被一些文字学家训为“言”字的、、等,应该都是管的不同书法而已。

先秦乐律考拾:言、管考与开闭管谐音

把十二律分为六个阳律和六个阴律,曾贯穿了中国古代整个律学史。在人类的乐律理论中是很奇特的事例。《周礼·春官·大师》中,把黄钟、太簇、姑冼、蕤宾、夷则、无射归入阳律;而大吕、应钟、南吕、函钟、小吕、夹钟,列为阴律。[20]这种观念的形成,会牵涉到两种非常古老的乐器,“言”和“管”。

1.“言”、“管”小考

“言”和“管”的形态究竟如何?汉代儒家的训诂很不可信,以至于这两种乐器在中国远古乐律构建上的历史贡献被长期忽略。“言”曾被认为是排箫。《尔雅·释乐》:“大箫谓之言”。晋代郭璞注:“编二十三管,长尺四寸”。[21]

“管”则被训为篴甚至是篪。如《周礼·春官·小师》:“小师掌教鼓”,“埙、箫、管、弦、歌”。汉代郑玄注:“郑司农云:管如篪,六孔。玄谓:管如篴而小,并两而吹之”。[22]

但这两字在甲骨文金文中的字形,与上述训诂大相径庭。

商代甲骨文中,“言”字大都作(拾八·一)(下·十·四)或(前五·二十三)[23]在金文中也有作[24]在小篆中作。很明显,其字形犹如一支单管,中间一竖拟管身;下部为一个开口(如“合”,甲骨文作,拟两口对合);上部则画了一个被堵之口,成一根闭管的形象。将“大箫谓之言”结合上述字型来训,则“言”的最早形态,只是一根闭管,所谓“大”者,则应指其较长。也因其长,故方便吹奏出管的高次谐音,可为乐器。

“管”字即便在殷代也应属常用字,但搜索今天的甲骨文字库,却不见其踪影。会不会被混训在“”字中?小篆的“管”字书为、、,分指竹或玉管。古代“官”字与“管”字相通。如《康熙字典》:“官、管”“相通”。[25]郭沫若先生的有关集校也称:“官,犹管也”。[26]先秦,笔亦称“管”,如《诗·邶风·静女》:“静女其娈,贻我彤管”。汉代郑玄笺:“彤管,笔,赤管也”。[27]古代执笔亦称“握管”。[28]

“官”字在甲骨文中作(一期乙四八三二)、(三期京津四八四五)。[29]

战国印文作(战国印澂秋)、(战国万印)、(战国安官梦庵)、[30]金文作(大梁鼎)、平安君鼎)。[31]表现了在室()执管(即笔)的象形。先秦,“官”字还具“管理”[32],“事情”[33]等含义。据此,上述平安鼎等“官”字的偏旁等,不排除是“管”字。此形还被派生为等写法。

又,“绾”在金文中作(蔡姞簋)、鈡)、(古鈢)。[34]清代训诂学家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中认为:“绾”,“从丝”,“官声”。[35]《广韵·潸韵》的释义亦称:“绾,系也”。[36]上述都具双手执往上系丝,或拿丝往上系的字形。再有,《中山王利器文字编》中有金文“”字,朱德熙、裘锡圭释之为“棺”。[37]考虑到陕西半坡村石器时代遗址曾出土过管状的陶棺,表明中国早期的棺曾为管状。字即从木之管,即“棺”。据此。等甲骨文字,以及过往被一些文字学家训为“言”字的等,应该都是管的不同书法而已。[38]

吕氏春秋·仲夏》曾提及“管”这种乐器:“是月也,命乐师”,“均琴瑟管箫”。清代毕沅校注:“管,六孔似篪。旧本作一孔,似篴。讹,今据《广雅》改正”。[39]所述“旧本作一孔,似篴”也不失为一项佐证。(www.xing528.com)

综上,先秦文献中所记乐器兼律器之管,仅是一根自然态的开管。吹奏者以指或掌堵其下端,即成闭管态的“言”。这就是先秦乐师“掌六律六同,合阴阳之声”的两个指法。

2.合阴阳之声与音阶构建

物理规律,开管谐音与闭管谐音的区别有二:

a.开管产生自然序列谐音列;闭管只产生奇次序列谐音列。

b.在等长的管上,闭管的基音比开管的要低一个八度。

上述现象对古人很具神秘感。据《周易·系辞》“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40]的观念,在“言”状态吹奏的音高,必然会被纳入阴律;而在“管”状态下吹奏的则归阳律。古人认为这是天、地之气的结果。据此,上述“听军声”的当事者只需手持一根律管,堵下端吹出的谐音就属“同”;而敞下端吹得的就是“律”。

密克罗尼西亚、美拉尼西亚和玻利尼西亚群岛上,广泛流传过各种鼻笛(Nose flute),特别是在特鲁克(Truk)、加罗林(Caoline)群岛上流传的那种单管无侧孔鼻笛应引起我们的注意。它的音阶就通过吹奏者用手按压管底端构建。其合阴阳之声的演奏指法和吹奏的音阶可见下图:[41]

单管无侧孔鼻笛开、闭管吹奏音阶示意

中华民族与太平洋、大洋洲诸岛的先民有悠久交往史。1983年在成都举行的《山海经》学术交流讨论会上,许多学者论证《山海经》一书是殷代(前21—前16世纪)甚至更早的巫师们世代口传的见闻录。[42]其中对“寿麻人”“立而无影”一项的考证认为,只有在赤道地带,阳光直射头顶,才不见人影,据此,认为“寿麻”可能是Sumatra即苏门答腊。苏门答腊恰地处赤道,而当地的石器文化与中国南部文化也有极其相近之处。[43]

世界博物馆全集》第12册《柏林民族博物馆》一书中,《巴布亚人(Papua)和南岛语族(Austronsina)的文化》一节称:“海的世界大洋洲通常为美拉尼西亚(Mlanesia)、密克罗尼西亚(Miclonesia)、玻利尼西亚(Polinesia)三个区域,其中包括说南岛语和巴布亚语的人”,“依据最近考古学语言学等研究成果推测,这些南岛语系民族很可能来自中国大陆以至中南半岛沿海地区。公元前三千年代中期以前,他们从这里迁移到菲律宾群岛,然后再分两到三条路线,分别迁往密克罗尼西亚、印度尼西亚和美拉尼西亚。然后于公元前一千五百年进入玻利尼西亚”。[44]此书的插图表明,上述特鲁克、加罗林群岛正处于这些迁移线的必经之途。这些研究成果对我们来说意味深长,可以认为在那里还可能存在我们上古先祖的音乐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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