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教育的重要性及最佳实践

像我们讨论过的其他许多话题一样，道德教育也是一个宏大的主题，这里我们不可能综合地考察它。我们将审视与所讨论的伦理学相对应的道德教育的四种观点。在每一种讨论中，我们将努力“做”一点哲学的工作，也就是说，我们就假设、澄清的需求、明显的矛盾等提出问题。

让我们从性格教育（character education）开始，正如我们在第一章和这一章的第一部分所注意到的，亚里士多德的伟大遗产之一是他对道德教育的持久影响，这一持久影响的一个原因是它具有强大的实践吸引力。亚里士多德是从现实世界出发开始他的工作。他描述了人们认为可钦佩的最好的人和行为，从这一描述的工作出发，他提出道德教育课程的建议。他说，儿童应被教导形成具备美德的行为举止。体现于那些最好的公民身上的美德应该在儿童的适当年龄加以灌输，美德犹如美德的行为（Virtue is as virtue does）。当美德得以良好形成时，人们可以稳妥地提出问题，参与到对社会及社会习俗的批判分析之中。

亚里士多德的传统一直是强势的，不仅因为它非常具有常识性（commonsensical），而且因为它与体现在圣经训令之中的希伯来传统，“以儿童应该行为的方式训育儿童”（train a child in the way he should go），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还因为它被天主教有意识地接纳。因此，它的重要性至少通过另外两种强大的传统而得到增强。

在美国，性格教育在数十年关注消逝之后，目前正经历着一场复苏。^[18]在第一章，我们谈到了性格教育联盟（the Character Education League）开发了一种在学校和家庭中使用的课程。它清晰的意图就是灌输三十一种美德，它声称，这三十一种美德将形成内在统一的第三十二种美德：性格。^[19]至于如何接近这一重要的性格发展任务，教师们被给予指导，具体美德的灌输被分配给特定的年级。这一进行道德教育的方式在当今美国让许多人觉得奇怪，但这一方法仍在其他国家使用。

旨在具体美德灌输的性格教育，极大地依赖于范例（exemplars）的发现和描述。由性格教育联盟发布的性格课程运用传记描述作为它们的中心装饰。儿童被要求描述他们自己生活中的范例、跟踪他们自己满足不同品德的要求所做的努力，每一堂课都是以某个真人的故事开始的，他/她的行为表征着研究之中的品德。

今天，对于性格教育的早期方法的修正越来越令人感兴趣。若干项基于文本的重要道德教育计划已经被开发出来。然而，这些计划之中的大多数并不直接指向具体品德的灌输。相反，它们把性格教育的特点与那些更具认知倾向方法的特征结合了起来。现在仍可以公正地说，比起1950年来，性格教育今天正吸引着人们更大的兴趣。^[20](www.xing528.com)

哲学家可能会对性格教育说些什么呢？首先，我们可能会提出在讨论亚里士多德时已经谈到过的一些问题。当美德在某一特定社会之中被发现时，它们可能会逃避批判性的考察。例如，士兵的勇气可能会受到如此地钦佩以至于社会成员没有想到（或者没有胆量）去批评战争本身。诚实可能被推至于自我正直的极端（self—righteous extreme）以至于这一极端忽视了对于那些可以作一点搪塞也无妨的人们的伤害。亚里士多德本人觉得被迫为奴隶制辩护，因为在一个运转良好的社会中，奴隶制似乎是必要的；他参与了这一辩护，尽管有几个与亚里士多德同时代的人看到了奴隶制的罪恶并勇敢地挑战其仅有的目的合适性（mere expediency）。

其次，尽管哲学家自己并不参与经验研究，但当有人提出经验主张时，他们寻求经验证据。与这一哲学要求相一致，我们应该追问有什么样的证据能够表明经由性格教育方法培养的儿童能真正运用规定的品德。目前，这种证据还不能令人信服。若干研究表明，这种教学有时会培养出在教导他们的权威面前举止良好但在权威不在时举止并不那么好的年轻人。^[21]而且，还有令人担心的证据表明，在这一方法被推至极端、孩子们被迫表现出各种品德、被禁止提出抗议或者甚至被禁止表达他们自己的痛苦之时，结果可能是可怕的。艾丽斯·米勒（Alice Miller）已描述过几名纳粹高级军官是如何被培养的，她把他们以服从的名义做出恐怖事件成为嗜好归结于他们所受到的严格培养（rigid upbringings）。^[22]当然，作为反驳，哲学家们可能会审视米勒的作品，以发现她的证据是如何地具有说服力。

哲学家们对于性格发展可能提供的第三个关注点是，考虑到性格教育对于传统和权威的依赖，它清楚地暗示着一个秩序良好的社会。在亚里士多德的社会中，存在着对于每一社会成员的角色和功能的普遍的看法。社会中可能存在着亚文化，但这些亚文化是从属于更大的社会规则。人们认为，对于将要传递的价值存在着共识或接近于共识的看法。例如，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个在校日都是以“早间仪式”（morning exercises）开始的：读圣经（通常是赞美诗或基督教箴言），主祷文的背诵以及向国旗敬礼。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我班上的少数几个犹太学生在听到主祷文时可能感到了不安。

当今社会，许多人对传统价值的失落表示失望，但至少我们应该意识到，亚文化拥有可能不同于统治集团价值的价值，而且，这些亚文化的价值是宝贵的。认识到价值的多元会给我们留下一些大海航行时的无舵感，但价值多元化表明，需要对性格教育计划中所描述的价值做出认真的分析，而且需要对各种不同的群体如何解读这些价值展开讨论。今天的性格教育已经包含了来自其他方法的一些特点，尤其是来自于我们将在下面看到的这一方法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