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哲学：罗素对分析的理解与其他哲学家不同

就在杜威形成自己的自然实用主义哲学的同一阶段，贝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1872—1969）为哲学世界贡献了他的严格的分析哲学的篇章。当然，分析一直就是哲学的一部分，但是罗素为这一术语带来了新的意蕴。他认为，思想和物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物质实体（物体）和思想的产品（语言和数学）两者均可被分析至它们最基本的要素和关系。分析哲学家的部分工作是分析语言和数学，呈现这一分析的每一要素如何指向物质世界的某物或指向语言或数学中的另一要素。对于罗素来说，现实最终是可分析的；也就是说，它可以被细化为不可分割的要素或关系。

罗素的分析计划（program of analysis）不仅依赖于现实是可分析的这一信念，而且也同样地依赖于语言的每一结构指向现实中的某物这一思想。这一观念现在看来似乎是站不住脚的。尽管理想的语言可能会包含着语词和物体之间的精确的一致性这一特征，但是日常语言却不包含这一特征。今天，一些哲学家仍在寻找语词和物体或事件之间联系的意义，但是，大多数现在已不再认为人们可以用一种中立的和纯粹分析的方式，通过把不同的表达与现实的特点相匹配的方式，揭示出各种不同表达的意义。

一切形式的分析哲学家都声称要分析和清思。罗素所青睐的形式聚焦于语言和现实之间的联系。句法分析是这一方法的重要组成部分。语句被分割成一个个片断，而且要为每一个片断找出它所指的对象。教育哲学家对于概念和日常语言哲学更感兴趣。例如，一位分析哲学家可能会分析教学或教育的概念。在这样做时，他/她会试图把给定的概念和与之密切相连的那些概念区分开来，而且对这一概念出现的各种不同的语言学背景给予极大的关注。在日常语言分析中，强调的是语言如何使用。当然，它也可用于分析概念，概念分析和日常语言哲学这两个术语经常是在同义词的意义上使用的。一切分析哲学的重要特征是它声称中立性。分析哲学最早期和最富盛名的开拓者之一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声称，哲学“保留一切事物的原貌”。也就是说，哲学并不改变世界，它只是使世界更加清晰。^[1](www.xing528.com)

今天，许多教育哲学家把他们自己看成是分析哲学家。他们参与概念或语言背景的分析，但与寻求不可分割的要素或关系相比，他们通常更关注语言的使用和各种不同实践之间的联系。那些拒斥分析方法的哲学家通常也拒斥分析可以中立地得以开展这一缠绵不断的假设；也就是说，他们批评分析哲学家，因为分析哲学家认为他们自己的预设和偏好的理论不会进入他们的分析之中。事实上，这些批评者坚信，分析工作和分析理论二者本身就是带有价值观而被提出来的。在进行分析时，哲学家不可能有效地抛弃他们的价值观，更好的方法——在批评者看来——是找出这些价值观，坦白承认它们，并在此基础上坦率地建立起自己的方法。然而，即使哲学家拒斥最纯粹形式上的分析哲学，他们也参与分析。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莱布尼兹都参与过分析，但他们并不——今天大多数哲学家也不——赞同罗素对分析的极端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