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山地民族端节赛马的历史溯源与意义

水族是生活在云南省、江西省、贵州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少数民族之一，其主要分布在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三都县地区，境内山峦起伏，溪流交错，交通极为不便。受地理环境的长期制约和影响，水族逐渐形成和发展出了一种适应性的生活方式，结合民族意识中对自然万物的崇拜与敬仰，形成了水族特有的宗教文化信仰。^[4]水族信奉“万物有灵论”，他们认为，山峦和坡地等都有神灵掌管。他们以祭祀的方式感谢“坡神”提供了牛马繁殖的条件，同时祈求坡草更为繁茂。在端坡上跑马，则是为了显示马匹的矫健，同时也可以看作是对神灵的感谢。^[5]“跑马”就是在这样的民族文化背景下逐渐演变和发展成的一种集娱乐与健身于一体的传统体育项目，受到水族人民的喜爱。对水族群体而言，“跑马”是一项除了能促进民族交流、表达民族情感和增强民族文化认同的群体性的娱乐活动项目外，更是一种民族文化传承的形式和方法。端节跑马既是对水族人民勇敢、无畏精神的赞许和崇敬，也体现了水族人民对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

关于水族端节赛马，学界也做了一些的探讨，学界介绍水族赛马的第一篇文章是刘世彬^[6]发表在《贵州民族研究》的《水族赛马运动探源》（1988），该文首次介绍了水族端节和赛马。该文认为“水族端节的赛马传统体育运动，历史悠久，盛况空前，可以说，有水族就有端节，有端节就有了赛马。因此，水族人民喜欢赛马，也喜欢养马，驯养了优良的奔跑如飞的骏马，练就了骑技高超的骑手”。梁传诚^[7]在《三都水族“端节”民间赛马述评》（2002）一文中，从端节赛马的形成、民族特色、与其他民族赛马的比较，以及端节赛马的社会价值和作用等方面对端节赛马进行了阐述。顾晓艳^[8]等的《传统体育文化在水族山寨中的生存状态——水族“端节”赛马活动的变迁》（2006）一文在对端坡赛马活动的生存状态进行调研中发现，在全球化的今天，水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历史的积淀仍在水族的社会中完整地保留着。它承载着水族群众的价值取向，影响着水族群众的生活方式，凝聚着水族群众的自我认同，在水族村寨中，端节赛马这项传统而古老的体育活动虽然在开展形式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这些变化是其文化主体自觉的文化调适过程。“缺乏对水族端节赛马文化内涵的认识、经济发展落后、生产生活方式的变迁以及价值观念的改变、西方体育文化的冲击等，水族端节赛马活动的发展陷入一定的困境，正确理解赛马文化内涵与价值、赛马活动与教育和旅游的融合，推动赛马活动的发展”，陈国余^[9]对端节赛马文化发展的困境与策略表达了他的观点。

学界以往的水族马术研究，主要聚焦于水族马术的起源、发展、困境等主题。研究者从不同方面对水族赛马活动进行了研究。“水族精心挑选赛马、细心饲养赛马和独特的‘跑马’方式，是水族端坡赛马文化的基本构成要素，是水族民间文化的重要瑰宝。”水族端坡跑马活动是水族人民群众在长期的物质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下的必然产物，体现了水族的民族精神、性格气质和审美情趣，是一种集竞技性和娱乐性于一体的群众性活动。特殊的文化场域中，水族人以身体展演的形式抒发着情感，跑马活动是水族人精神寄托的载体。跑马活动的激烈对抗性要求跑马者具备较高的身体素质。在竞争与碰撞中，跑马者除了要具备高超的技术外，体力、灵活性以及反应快等都是比赛取得胜利的关键，长期的艰苦训练模式以及跑马形式，不仅锻炼了水族人的身体，还塑造了水族人敢于吃苦、坚强乐观的精神品质。端坡跑马活动是水族人身体活动的重要形式。(www.xing528.com)

水族端节跑马是端节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也是节日期间乃至全年唯一的全民娱乐活动。刘世彬^[10]提出：“水族端节的赛马，历史悠久，盛况空前，可以说，有水族就有端节，有端节就有了赛马。”此外，张振江教授^[11]认为：端节的活动很多，而最主要的两项活动就是祭祀和端坡赛马。这就充分说明端节作为水族最大的年节不可取代，端坡跑马又是端节的重要内容，已经上升到与“祖先”“神明”同等重要的位置。在水族民间有“卖马不卖鞍”的习俗，即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卖马，就算是此时卖了，等将来手头有钱了，一定要再买回来，祖传的马鞍不能丢，真可谓是“马倒鞍不落”。留着马鞍取个好彩头，寓意以后再养马就不用卖掉了，这足以说明水族先祖对马的情谊之深。

三都水族所在地水草丰茂，草场宽广，是西南马的主产地之一，这里盛产优良的山地马，因此，获取一匹马是十分简单的事情，这都为跑马提供了有利的条件。马术伴随着马的驯化就自然产生和发展了，水族从骆越向单一民族发展的时期，马以及马术已经成为其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水族数次迁徙、端节传说、敲马送终习俗、西南马重要产区、水族马尾绣这些水族群众生活中的关键符号足以证实这一点。水族人在日常生活中爱马、养马、用马，很多事都离不开马，由此形成了端节跑马的传统习俗也就不难理解了。在水族地区广泛流传着“无赛马不过端”这一说法，彰显了赛马在水族人民心目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