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此时已经深夜1点,大家都已进入梦乡。“哇啦哇啦,哇啦哇啦……”,电话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拨开接听键,那头传来一醉汉的声音:“老大,你猜我在干吗?”“你喝酒了。”我淡定地说。一听,就知道是Alex。“嗯,今天晚上好爽,喝了3瓶。”听得出,他在耍酒疯。“为什么还不回家?你妈不着急啊?”“我妈?早睡觉了,才不管我呢。”“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家,听到没有?不然我明天剁了你。”我命令道。“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回。”
一个中学生喝酒,而且喝得如此烂醉,他的行为气得我头脑发晕、发胀。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他喝酒的原因,而是让他赶紧回家。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穿着校服,拎着酒瓶,游荡在街头会是怎样的情景,倘若被“白粉仔”盯上,给他个烟抽,那他的前程将毁于一旦。我连忙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喂,你好,我是黄老师,你儿子现在在家吗?”我故意这样问。“啊?黄老师啊,他,应该回家了吧,我去看看……”听声音,这母亲刚才一定在呼呼大睡,她的回答让我怒火冲天。“哦,还没有回来。”她妈妈一点也不着急地回答道。我开始降低语调,严肃地说:“他现在在喝酒,你知道他平常喜欢在哪里喝酒吗?”“他会喝酒?他从来都不会喝酒啊!”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慨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妈。“那你赶紧去找找他吧。”我的语调开始由低沉变得急促,但是无补于事,Alex的妈妈无奈地说:“不用找了,到了点他会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可是他要出事了怎么办?”“他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了我也没办法。”我在怀疑,这儿子是她生的吗?我连忙拿起手机,拨通Alex的电话,可是长时间也无人接听。我好害怕,他是被人拐跑了,还是已经醉倒了,此时此刻,我觉得,我才是他的亲妈。于是,我开始一连串地、不停地给他发起了短信:“死小孩,给我回电话!快给我回家!”“听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共同来解决。”“我明天要看见你安全地回学校上课,所以你必须现在回家!”“你到底在哪里,我去找你好吗?”
时钟在滴答滴答地作响,手机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无数次检查手机是否调到了静音的模式,我无数次拨通了Alex的电话,但回音依然是“您好,您拨叫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已无法安静地坐在家中等待,立马将熟睡的孩子抱到了隔壁房外公那里,将熟睡的丈夫用力地揪起:“走!现在走!我的学生不见了,我要去找他!”车子在路上慢行,不知不觉中天空下起了小雨,为这闹心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悲凉。“下雨了,你有伞吗”,“别把衣服淋湿了,会感冒的”……我不停地给Alex发短信,希望能够得到回音。“哇啦哇啦”,电话终于响起,我立刻对着电话吼:“死小孩!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你在哪里!”“老大,老大,我想找你聊天,我好痛苦啊,你在哪里啊,你会来找我吗?老大,我不知道我在哪儿……”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都要碎了,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孩子这样放纵自己落魄街头啊!他的母亲竟然可以熟视无睹,她爱着他的孩子,可她的爱在哪里啊!
还好,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了Alex。丈夫一看见他,立马迎上前去,揪起Alex的衣领,举起了拳头。我拉开了他们,看着那张红彤彤的、挂有泪痕的脸,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高兴、心疼,百感交集,我将孩子拥入怀内,什么都也没说。Alex上了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子朝着他家的方向开去,我深深地呼了口气。(www.xing528.com)
孩子需要爱,特别是当孩子不值得爱的时候。——赫而巴特
爱是什么?爱就是把自己当成孩子的亲生父母,在问题出现的时候,不把他们拒之于门外。当他们孤独的时候,伸出温暖的手,将他拥入怀内,让孩子知道,他还拥有一个温暖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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