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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五蠹对国家和社会的危害

时间:2023-10-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文选自《韩非子》第四十九篇《五蠹》。“五蠹”本义为五种蛀虫,韩非子用它代称对国家和社会有害的五类人。其言古者⑥,为设诈称⑦,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⑧。其带剑者,聚徒属⑨,立节操⑩,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在朝的阻力主要是重臣和近习,在野的则主要是“五蠹”。

《韩非子》:五蠹对国家和社会的危害

【题解】

本文选自《韩非子》第四十九篇《五蠹》。“五蠹”本义为五种蛀虫,韩非子用它代称对国家和社会有害的五类人。在韩非子看来,要推行法治、实现国富兵强、称霸天下的目的,就必须要清除前进道路上的这五种绊脚石。

【原文】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

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选自陈奇猷《韩非子集释》卷第十九《五蠹》)

【注释】

①乱,混乱。俗,风气。②学者,这里主要指儒家学者。③“以”字当删,据陈奇猷说。籍(jiè),通“藉”,借助。④盛,使华美。容,仪容。服,服饰。饰,文饰。辩说,雄辩的辞采。⑤贰(èr),不专一。⑥古,当为“谈”,据顾广圻说。⑦诈,欺骗。称,说法。⑧成,达到。私,私人目的。遗,丢掉。⑨徒,门徒。属,下属。⑩立,标榜。节操,操守。⑪五官,指官府。禁,法令。⑫患,忧虑。御,当为“役”,指服兵役。⑬积,依附。⑭货赂,贿赂。重人,有权势的大臣。谒(yè),请托。⑮退,逃避。汗马之劳,征战的劳苦。⑯苦窳(yǔ),粗糙质劣。⑰弗靡,奢侈。财,资财。⑱侔(móu),通“牟”,牟取。⑲邦,国家。蠹(dù),蛀虫。⑳耿介,正直。

【品读】

推行“法术”之治,是韩非子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理想。在他看来,要实现这一理想,君主一方面需要做加法,即通过“法”“术”“势”的结合,建立起一个完备、有序的统治体系;另一方面还需要做减法,即不遗余力地扫除横亘在法治道路上的一切阻力。在朝的阻力主要是重臣和近习,在野的则主要是“五蠹”。相比之下,在朝的阻力对君主的统治权力存在威胁,而在野的阻力将会败坏国家的风气,造成统治秩序的混乱。

“五蠹”,意思为五种蛀虫,是韩非子对于五种人的统称,他们分别是指儒家学者、纵横家、游侠刺客、逃避兵役者和工商业者。在韩非子的理论中,君主需要的民众应该具备以下特点:忠厚单纯、缺乏知识、遵守法令、努力耕战、对君主无比忠诚等,而被划入“五蠹”的群体却与此恰恰相反。

韩非子认为,儒家学者著书立说,称扬先王之道,以宣扬仁义道德、讲究仪容服饰来文饰巧辩言辞,他们的做法会对法家理论产生负面影响;而且儒家凭借自己的号召力完全可以聚集一批信徒,一旦形成气候就可能影响整个国家的风气,即使不会取代君主,但限制、影响到君主的权威一定是不可避免的,这对于主张君主绝对权威的韩非子来说自然无法容忍。

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到私人目的,甚至为此不惜放弃国家的利益。韩非子提倡民众安分守己,努力耕战,认为依靠少数人纵横捭阖,依赖外力成事终究是靠不住的。据《韩非子·五蠹》所记载,战国时期的西周国本来与西面的秦国关系亲近,后来背离秦国,加入了山东各国的“合纵”阵营,但是仅仅一年时间便被秦国所灭。卫国本来是魏国的附庸,后来背离魏国,推行“连横”的策略与秦国结盟,结果不到半年时间便亡国了。可见,不论是选择“连横”还是“合纵”,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而纵横家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政治立场,他们只是为了私利不断地制造矛盾罢了,对于这样的人,必须予以打击。(www.xing528.com)

“带剑者”,即游侠刺客,是墨家学派的信徒。他们提倡武力,有一套严密的组织形式,通过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往往会触犯国家禁令。如果民众可以持剑杀人,率性而为,国家就会乱套,这与韩非子所追求的君权至上、国富兵强是相抵触的。在韩非子看来,这些人比儒家学者更为危险,后者重在说而前者重在做,对推行法治的国家和社会造成的危害更为直接,所以必须予以铲除。

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于权臣贵族,肆意行贿,通过借助重臣的请托,达到逃避兵役的目的。韩非子认为,这种人过于爱惜自己,不肯为国家牺牲哪怕一丁点儿的利益,他们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定会投降逃命,对于这些不肯承担自己应尽义务的人,君主同样不能手软。

对工商业者来说,韩非子认为他们整天忙着制造粗劣器具,只为积累奢侈资财,他们囤积居奇,待价而沽,总想着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如果不对这些人限制、打压,将会有更多的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去从事手工业和商业活动,造成耕作人口与作战兵力的不足,所以工商业者也被韩非子列入了国家蛀虫之一。

客观而论,当一个国家从众多的学说中选择了一种作为执政理念后,对与其相左的学说必然要进行限制,否则将会出现“四不像”政策,使百姓无所适从,最终导致国家陷入混乱。韩非子对儒、墨、纵横等各家学派以及逃避兵役者和工商业者予以否定,是从法家理论出发,为维护君国一体利益而做出的必然选择。他关于“五蠹”的提法,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我们不应简单地予以肯定或否定,但他关于打击逃避兵役者的主张,即使在今天也有着积极的意义。至于其重农抑商的观点,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这是一种占据主流的观点,因为典型的农耕文明不需要,也不可能将手工业、商业提升到今天的高度,当然,他要求将工商业完全禁绝,就有些因噎废食的味道了。

【扩展阅读】

导言:从国家利益出发,为保证农业的根本地位,“重农抑商”是贯穿于中国古代社会的一项基本国策。然而,历史总是会有不同的声音,如春秋时期的范蠡、战国时期的白圭等,就是典型的重商论者,我们可以在他们的故事中看到迥异于法家的商业观。

古代商业画砖

重 商

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夫岁孰取谷,予之丝漆;茧出取帛絮,予之食。

太阴在卯,穰;明岁衰恶。至午,旱;明岁美。至酉,穰;明岁衰恶。至子,大旱;明岁美,有水。至卯,积著率岁倍。欲长钱,取下谷;长石斗,取上种。能薄饮食,忍嗜欲,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挚鸟之发。

故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强不能有所守,虽欲学吾术,终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选自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二十九《货殖列传》,中华书局,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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